“啪啦!”
静谧的夜,一声脆响格外清晰,白玉堂顾不得还湿漉漉的发梢,慌忙奔向里间,只见展昭垂着头,愣愣站在桌旁,地上是摔成碎片的茶盏,犹自泛着热气。
白玉堂小心牵过展昭冰冷的双手,细细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烫伤,才呼出一口气,道:“想喝水了?怎么不喊我一声?”
展昭极缓极慢地点点头,嘴角勾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我,我就想试试......抱歉。”
白玉堂道:“有什么好抱歉的,都是暂时的......你怎么又把纱布拆了?”
展昭抬起头,从前那双璨若晨星的眸子,如今却毫无焦距,空空荡荡的,黑沉沉望不见一丝光亮。
“玉堂,”展昭轻轻唤道,“今天是第三个月的最后一天了。”
白玉堂喉头一哽。
“我知。”
四个月前,展昭在一场官匪勾结的大案中身受重伤,躺了半个多月才勉强下了地,可那双眼睛却是中了毒,再看不见,便是公孙先生和闵秀秀齐齐出手都不见好。
白玉堂不信邪,带着展昭前去药王谷求医。
一路磕磕绊绊,好容易到了蜀地,药王神色凝重,施了几回针,开了好些药,最后只道:
“老夫已经尽了力,如果三个月内仍是没有起色......”
没有起色,那展昭从此便再见不了光明了。
今天,是三月期限的最后一天。
展昭任由白玉堂抱着他,抚摸他潮湿的头发,自顾自道:“玉堂,我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你点灯了么?”
屋内,暖融融的烛光氤氲一片,时不时还能听见红烛发出哔哔剥剥的响声,展昭没有道理不知道。
可他还是问了。
白玉堂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把人搂得更紧了些,携着他在床沿坐下,低声道:“无论如何,还有一晚,纱布上的药总归应是有用的,今晚一过,咱们就再不缠这劳什子了,猫儿,听话。”
展昭徒劳地瞪着无神的双眼,手指攥得白惨惨的,一动不动,任由雪白的纱布蒙住双眼。白玉堂越看,越觉得揪心的疼,一番动作下来,竟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睡吧,猫儿。”
展昭下意识拉住白玉堂的袖子:“你去哪?”
白玉堂道:“我去收拾碎片,马上回来。”
展昭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忽然失去光明,这头几个月往往是最难熬的,原本的生活被彻底打碎,自己只能在黑暗中摸索新的生活方式,在一次次希望中面对一次次失望,换做旁人,怕是早就崩溃了好几次。
可展昭却出奇的平静,反倒安慰起自己的亲友来,便是在白玉堂面前,也只比平时多了几分依赖,少有放纵的时候。
但展昭不是不害怕,他只是忍惯了。
他表面温和谦逊,实际上是个极要强的人,自己的痛,自己的苦,自己的无助与脆弱,自己的恐惧与彷徨,是断不愿让其他人瞧见分毫的。
可惜,展昭也是人,是人总会累,忍耐也总归是有限度的。
黑暗中,白天夜晚的界限不再分明。温暖的阳光亲吻着皮肤,微风送来花香鸟语,送走夏雨秋云,都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展昭一天天数着日子,每次换药,都渴望着能有那么一丝,哪怕一丝的光能撕破眼前的黑暗,然而每次望见的仍是无垠深渊,只能失落的蒙上新的纱布。
他在忍,在装,装作平静,装作浑不在意,好让白玉堂不必忧心,不必自责。
越是平静,心里越是波涛汹涌,只要一个契机,或许就能撕碎表面的太平。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层平静的外表逐渐变得岌岌可危。
今晚——三个月的最后期限,那个摔得稀碎的茶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这是最后的希望,没有了,就真的再也没有了。
白玉堂出去不过一刻,展昭却觉得自己等了几个时辰,以至于白玉堂脱下外袍堪堪上了榻,展昭便难得坦诚地缠了上去,将头埋在白玉堂的颈窝,半晌,才小声道:
“玉堂,我好想看看你。”
白玉堂捧起展昭的脸,轻轻吻上唇瓣,温柔辗转,含糊道:“我在这,哪都不走。”
说来更是气,两人半年前才互通心意,正是蜜里调油的日子,展昭却突然被调去查案,忙得脚打后脑勺,好容易结案,却成了只剩半条命的病猫,哪里有心情谈风论月,直至如今,两人也只停留在牵个手,接个吻的阶段。
一吻终了,两人都有些情动,白玉堂有些慌乱地给展昭掖了掖被子,强笑道:“猫儿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实在让白某受宠若惊啊。”
展昭呼吸微微急促,虽然看不见,还蒙着纱布,白玉堂却总感觉展昭正直勾勾地看着他,跟开封府那只花猫盯着厨房的耗子一般,忍不住道:“猫儿,怎么了?”
一如既往的,那声音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自己像是被套在黑色的袋子里,窒息,黑暗,只能隔着厚厚的麻布去感受。
展昭没来头的烦躁起来,默了半晌,突然道:“玉堂,我想要你。”
白玉堂瞪大了眼睛,惊得微微张开了嘴,傻傻看着他,若是展昭看得见,定会好生嘲笑他这番模样。
“猫儿,你开什么玩笑?”白玉堂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皱眉道,“你还病着,别闹。”
“我没闹,我身体早好了,只是看不见而已。”
白玉堂一动不动,展昭甚至能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谴责的目光。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
他受够了。
展昭上手便去解白玉堂的衣带。
白玉堂忙捉住那作乱的手,展昭不理,借力起身,一口含住白玉堂的喉结,牙齿有意无意的磋磨着,再用舌尖轻轻扫过。
“嘶——”白玉堂倒吸一口冷气,猛地起身,一把将展昭摁至身下,嘶声道:“臭猫,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展昭不以为意:“我当然知道。”
白玉堂眸色沉沉:“你从哪儿学的这些?”
展昭轻笑:“你房里藏的话本,别以为我不知道。”
白玉堂给展昭反将一军,噎得说不出话。他跟展昭好上还没多久,就因公务提前尝到了“独守空房”的滋味,闲来无事,买了不少与龙阳有关的书籍,却没想到竟给展昭发现了。
看这样子,到底是学了多少?!
展昭表面胸有成竹,实则不过是虚张声势。当初他不过看了几页便羞得面红耳赤,想到白玉堂背着自己买这些东西更是又羞又气。正欲把这些东西一把火烧个干净,转念一想,要是两人以后真的......自己却对此事一无所知,只能任其拿捏,还指不定给那只坏老鼠嘲笑到猴年马月去了,到时候自己地位颜面何在!
而且......
而且他是认认真真想跟白玉堂过日子的。
反正这件事早晚都要面对,展昭一咬牙,忍着愈发滚烫的面颊,胡乱翻完一本书,已是惊得说不出话。
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展昭登时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蹦了起来,险些把书都扔出去,慌慌张张收好了东西,便见着白玉堂大步走了进来,一脸明媚的笑意。
“猫儿!你回来了!”
“嗯,”展昭目光躲闪,“回来查卷宗,顺便换身衣服。”
白玉堂忽然站住了脚,上下打量着他,展昭只觉心里发毛,强作镇定道:“你看我作甚?”
“你怎么脸这么红?”
一只手触上了额头,凉丝丝的,加上白玉堂突然放大的俊脸,展昭顿时觉得更热了,噔噔后退两步。
“热的,你别靠这么近。”
“你也知道热。”白玉堂没好气地放下手,“成日在外边忙前忙后的,可别是中暑了,等着,我给你去端绿豆汤!”
白玉堂风风火火地走了,展昭只觉方才被白玉堂触碰过的额头跟着了火似的,一时间,脑子里全是方才看到的那些赤裸裸交缠的人体。
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初尝情爱,谁不想跟爱人更近一步呢?
一想到以后也会跟白玉堂也这般那般,展昭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隐秘的期待与欢喜。
等结案之后,要不要......再去学习一下?
展昭给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用力摇了摇头。
决不能让这耗子知道自己看了他的书,否则岂不坐实了自己“外表正经,骚在骨里”的评价?
怎奈造化弄人,展昭的计划被搅得乱七八糟,又是重伤,又是眼盲,成日东奔西跑求药,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一次次被扑灭希望,感受着原本明媚的爱人一天天瘦下来,却仍是想发设法逗自己开心的无奈,哪还有这些心思。
他实在不愿意冲白玉堂发泄他的痛苦,说出来,或许也只是徒增烦恼,更惹人担心罢了。
他在黑暗里呆了太久,久到连自己的躯壳里的血肉都被冰冷的黑暗吞噬得干干净净,像一缕游魂飘荡在人间,这感觉是那么的令人绝望恐慌,只有当白玉堂牵着他,搂住他,吻住他时,那点温暖才能让他再次有了身处人间的感受。
可就今晚而言,那点温暖,不够。
他听见自己浑身的血液叫嚣地呐喊,想要疯狂的攻击,疯狂的占有,想要撕开自己的血肉,撕碎这层黑色的束缚,想要看着白玉堂,想要更加真切的感受他,想......要他。
他想起了先前看的画本,当时正处盛夏,被那一页页惊得血脉偾张,看着白玉堂在眼前晃来晃去,热得大汗淋漓,最终仓皇离去。
明明不过几个月,却像是上辈子的事。
他不知道白玉堂看了多少,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展昭顺着白玉堂的脖子一路向下,在他的锁骨上咬了一口,一只手探进白玉堂松松垮垮的衣领,捏了捏结实的胸肌和腹肌,想象着那线条有多么的优美性感,只觉得胸腔里那团疯狂烧得越发厉害,一时竟有些口干舌燥。又顺着那流畅的腰线滑下,在那火热之处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满意地听见了白玉堂骤然粗重的呼吸。
展昭冲他得意一笑。
——你猜我学了多少?
白玉堂看着身下的人,脸被纱布蒙了大半,唇角却偷偷扬起,活像只偷了腥的猫儿,那只平日拿惯巨阙的右手正用力地取悦自己,虎口的剑茧时而擦过顶端,手法青涩,快感却仍是直冲脑门,令人头皮发麻。
展昭感觉到手下逐渐硬起的欲望,咽了咽口水,他从没碰过别人那处,可一想到那是白玉堂,心里又是好奇,又带了些挑衅,事关男人的尊严,这也怪不得他,他二人猫鼠相斗那么些年养出的胜负欲让他忍不住去细细摸索,看不见,便更添了几分刺激,只觉那物尺寸不小,暗暗咋舌。听白玉堂忍不住闷哼出声,心里又有点兴奋。
白玉堂呼出的气烧着了展昭的耳廓,酥酥麻麻,浑身的冷气好像正一点点蒸发出去,沉重的躯体正一点点被情欲浸透,那么轻灵,那么滚烫。
“臭猫!”
“唔!”展昭下意识瞪大了眼睛,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只感觉白玉堂一把扯过他的右手摁在头顶,滚烫的吻落了下来,舌尖狠狠扫过上颚,又碾压过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对着那些敏感部位都打了个招呼,又长驱直入,简直进到了咽喉,展昭失了先机,给白玉堂摁着好好欺负了一通,忍不住呜咽出声,倒真有几分像是猫叫了。
掌下的腰肢细细颤抖着,渐渐软成一滩春水,展昭面色绯红,微微张着唇,唾液顺着脖颈流下,喘息不止,却还是笑道:“好你个白老鼠,自己胡闹成这个样子,还叫我别闹。”
白玉堂从没见过这般放肆的展昭,尤其是突遭横祸之后,整个人平静得可怕,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白玉堂说带他走,展昭应了;白玉堂说一定能带他找到解药,展昭信了;白玉堂劝他别忍了,有什么难过尽可以同他说,展昭笑了,说他没有,说他很好。
展昭有展昭的傲骨,他不愿说,自己再如何也逼不出来。
他只担心展昭这样下去会忍坏了身体,更气他二人都确定了关系,展昭也不愿哪怕稍微依靠他一下。
唯独这几日,展昭格外的焦躁,时不时把纱布摘下来,背着自己跑到院子里晒太阳,又被自己强行拖了回去,每每这时,展昭总会笑着跟自己道歉,乖乖地缠上纱布。
这傻猫恐怕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难看。
看来,这最后一晚,展昭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所有的恐惧不安尽数爆发,一时间怕是脑子都不大清醒了,才表现得这般反常,热情得不像话。
白玉堂声音低哑,道:
“猫儿,你想要我?”
展昭莫名从中觉出几分危险,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下便给一把握住,白玉堂的指甲划过泉眼,手掌带着剑茧带着展昭上下磋磨,又准又狠。一时间快感如海浪般汹涌而来,展昭忍不住惊叫一声,下意识想躲开,却被白玉堂牢牢箍住,全身的血液都向下涌去。展昭气得去咬白玉堂的脖子,怒道:“你......你又为什么这么熟练!”
白玉堂轻笑道:“好好服侍展大人,本就是妾身的分内之事,更何况......大人这般热情......”
展昭闻言,大脑登时一片空白,七分羞三分气,而白玉堂却还是不依不饶,故意在展昭耳畔吹着热气,压着嗓子道:“大人,你知不知道,你成天在外奔波,甚至为了公务情报,不惜跟着王朝他们去那烟花之所,我有多生气。”
“妾身却,只能呆在展大人的房内,反复读着你寄来的书信,嗅着你衣服上的气息......”
“聊、解、相、思。”
这三个月来,展昭别的难说,可唯有这想象能力进步得突飞猛进,平日里习惯了借着白玉堂给他的描述去感受外界的热闹多彩,如今听着白玉堂在耳畔,以不同于往常的低哑嗓音为自己描述这般羞人的事儿,还讲得这么......具体,展昭控制不住的去想象白玉堂靠在自己开封府的榻上,轻轻嗅着自己寄来的信,然后,然后......
终于,在白玉堂含住展昭耳垂,并发出啧啧水声之时,展昭再是忍耐不住,呜咽一声,整个人控制不住的蜷成一团,腰腹一阵痉挛,竟是直接付在了白玉堂手里。
展昭靠在白玉堂怀里,只觉得三魂七魄都飞了出去,像条涸辙的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白玉堂轻轻拍着他光裸的后背,笑道:“现在就受不了了?你这小猫儿方才叫得不是挺凶的么?”
“白老鼠......你......你别得意太早!”展昭咬牙,一只手去探向白玉堂戳在他腰腹上的那根欲望,又冷不防被捉住了手。
“猫儿,你再动,今晚可就不止于此了。”
展昭一歪脑袋。
“那你还想怎样?”
“你!”
白玉堂从没想过这坏猫竟这般磨人,脑子里那根弦突然断了个干脆,一把将人掀到身下,展昭乖顺地配合他的动作,去亲白玉堂的额角,一只手抚上白玉堂的脸,轻轻划过眉骨,眼尾,鼻梁,嘴唇,似是要好好感受白玉堂的样貌。
“你瘦了好多。”
白玉堂下身早已涨得发疼,闻言,眼神又暗下几分,手指划过展昭腿间,沾了些许白浊,在身后那处打着转,沉声道:
“展昭,你可想好了。”
白玉堂从来都是立志要做一个吃猫鼠,为此更是认认真真学习了几个月,临到阵前却仍是心里发憷,手指逡巡着没敢进,忽听展昭又极轻极轻,又极其坚定地道:
“想要你。”
白玉堂脑子一嗡,再忍不住,借着方才的液体往那穴口递进一根手指,明显感到展昭搂着自己的手臂一僵。
那甬道又热又紧,紧紧吸附住白玉堂的手指,白玉堂吻住展昭,小声道:“猫儿,放松,别怕。”
展昭呼吸急促,这感觉着实奇怪的紧,身后那处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白玉堂手指的动作,甚至他指尖上的薄茧,弄得人麻酥酥的。
他努力放松自己,抬腿蹭了蹭白玉堂:“你......你继续。”
接着便是第二根,第三根,在后穴里不住翻搅,一不小心碰到什么地方,便掀起一阵灭顶的快感,激得展昭眼角都渗出了泪,又被纱布吸得干干净净,一口咬住白玉堂的肩膀,扭了扭腰,含含糊糊道:“你,你快点......”
“臭猫,我是怕伤了你。”白玉堂青筋暴起,这猫疯劲一起,手脚乱动四处点火,自己还得保持清醒,顾及着这猫儿大病初愈,若是因为自己又伤了病了,他心里如何过意得去?况且这是两人的第一次,他白玉堂的阅读经验自诩多于展昭,表现不好,跌了份,那可是一辈子的阴影。
展昭方才早已摸过,自是知道白玉堂的尺寸绝不小于这三根手指,现在都已如此艰难,想到待会儿还要上正戏,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只伏在白玉堂肩头努力平缓呼吸。
直到穴口传出咕啾咕啾令人面热耳赤的声响,白玉堂才抽出了手指,扯出一条暧昧的丝线,白玉堂扒下展昭攀住自己的胳膊,在他一脸茫然中将人翻了个身,并在小腹下垫了个枕头,展昭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身后一热,后背紧紧贴着白玉堂的胸膛,紧接着后穴一紧,展昭呼吸一滞,疼得打了哆嗦。
才堪堪进了一个头部,展昭便受不住地想往旁缩去,白玉堂慌忙摁住展昭,隔着纱布地吻他的眼睛,吻过耳垂、脖颈,在他耳边好声安抚,展昭挣了两下,总算克制住习武之人的本能没甩个肘击过去,雪白的中衣早已松松垮了下来,挂在臂肘,露出大片后背,在温暖的烛光下泛着柔光,隐隐见着几道伤疤。
“好猫儿,别动。”白玉堂咬着牙,掐着展昭的腰,缓缓推进,展昭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呻吟,喃喃叫着白玉堂的名字。
好容易进了底,两人都是满头大汗,那温柔窟又是磨人又是销魂,白玉堂险些直接丢盔弃甲,忍了半天心道好险,这才听到展昭的痛吟,忙去握展昭的手,道:“猫儿,怎么样?”
展昭看不见,触感较之以往更是灵敏几分,身后含着白玉堂,脖颈又被白玉堂的鼻息扑得痒呼呼的,前所未有的感觉吓得展昭动也不动,心里却有个声音悄悄提醒他——
这是白玉堂。
白玉堂在他身体里。
身后带来的七分的胀痛忽然化为了十二分的满足,他试探着动了动腰,一阵陌生的酥麻沿着脊椎冲上天灵,惹得人腰肢发软,一时间呼吸都乱了几分,哑声道:“我......我没事,你动吧。”
白玉堂的手指被展昭攥得紧紧,被情欲熏得一塌糊涂的大脑琢磨了半天展昭的话,得出一个“扩张到位,没有受伤”的结论,便再忍不住,小幅度的抽送起来。
展昭抽了口气,他从未有过这般感觉,褪去最初的疼痛与不适,一阵阵快意便顺着身后那处源源不断地涌来,眼前的黑暗仿佛也化作温暖的海水,浸泡着冰冷的骨骼,蒸出了髓里的爱与欲,一下下冲刷着展昭的神志。
他记得自己看的那册画本,知道白玉堂是为了照顾自己才这般轻柔小心,自己却是忍得辛苦,不由心头一软,往后缩了缩,把那物吞得更深了些,努力配合着白玉堂的动作。
“猫儿?”
“我......我没事。”展昭喘息间带了几分笑意,凑近白玉堂耳边悄声道,“玉堂,我喜欢你。”
白玉堂一怔,看着怀里笑得餍足的人儿,心神一动,含住了展昭的耳垂,试探问道:“那猫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怕什么?”
展昭只听到自己的心在脑子里砰砰狂跳,咚咚砸得他有些恍惚,却又甘之如饴,沉溺在与爱人交颈痴缠的欢愉中,完全没意识到白玉堂到底什么意思,侧过脸去吻白玉堂的唇,闷笑道:“我有什么怕的,我......啊!你......你慢点......”
他给这猫儿撩拨许久,又怕伤了他而做足了前戏,早已忍得一肚子火,闻言便再忍不住,气性上涌,只想好好教训这只逞强的臭猫,一反之前的温柔体贴,恶狠狠道:“不说?好,猫儿,我今晚不把你干得喵喵叫,爷就不叫锦毛鼠!”
“你!你要我说什么......呜......轻点......”
白玉堂这变脸如翻书的本事,到了床上,更是利害几分,展昭完全没明白过来他在生什么气,要他说什么话,为什么一反先前的温和,便被白玉堂撞得七荤八素的,攥着床单想往前逃去,又被白玉堂拖回来摁在身下狠狠操弄,几乎要溺毙在这灭顶的快意之中,又听白玉堂的威胁之语,又羞又气,口不择言:“白玉堂!你可别高估了你自己......你以为你......啊!”
不知顶在了哪个要命的地方,展昭惊得尾音都变了调,慌忙咬住手腕,简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说啊!”白玉堂喘着粗气,声音落到展昭耳里,更是性感得惊人。展昭心神一晃,两只腕子都给白玉堂捉在身后。
“猫儿,别忍了,白爷就喜欢听你叫。”
展昭一抽腕子,不仅没抽出来,身后还不知碰到了什么位置,浑身一抖,快感顺着脊椎一路攀升,没了遮挡,那甜腻的呻吟终于还是冲破牙关,委委屈屈打了好几个弯,羞得展昭将头死死埋进了被褥,半个后背都泛了红。
白玉堂给这一声勾得魂都要去了,忍不住冲着那点又狠狠撞几下,展昭在被褥里呜呜咽咽,浑身发抖,闷声道:“白玉堂......你......你......”
他想说你别碰那,可话到了口边,忽然意识到这耗子向来是你越不让他干什么他越是要干什么的恼火脾性,恐怕说出来他还越是来劲,一时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一个劲的把手腕往回抽。
白玉堂“啧”了一声,伸手在床头摸索片刻,抽出一条发带,两下三下捆住了那对极细的腕子。
“你干什么!”
“嘘——猫儿,听话。”白玉堂坏笑一声,见展昭挣扎的厉害,便又是一通横冲乱撞,只把展昭顶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剩喘气的劲了。
展昭养好了伤之后,那隐约的痛楚也消失不见,便更加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给冰冷的黑暗吃得干干净净,时而浑浑噩噩,如今却能清楚的感受到白玉堂自己体内翻江倒海。那东西又热又硬,戳在娇嫩的内壁,掀起陌生的快感,好像着恼人的黑暗再奈他不何。他下意识弓起腰,想要再深一些、再彻底一些,好像这样就能彻底捅破黑暗一般,又因受不住而退缩,换来白玉堂更猛烈的进攻,快感逐层叠加,身下竟又有抬头的趋势,忽然身后一空,展昭清楚地感觉到那穴口一缩一合,淅淅沥沥滴着爱液,似是不满那人忽然抽身离去。
“白玉堂......你......唔!”
整个人从被窝里捞了出来翻了个面,唇上一热,展昭迷迷糊糊去回应,两条长腿攀住白玉堂的腰,又被白玉堂抄起放至肩头,往下一压,腰部发力,直接一送到底!
展昭瞪大眼睛,几欲尖叫出声,却只能被白玉堂亲的呜呜直叫,眼泪几乎浸透了纱布,身下又疼又爽,一双长腿狠狠夹住白玉堂,犹自颤抖不已。
“白玉堂......疼......你,你轻点......”
“臭猫,你不是.....就想要疼吗?”
“我......我不是......我没......”那点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欲望叫白玉堂狠狠戳穿,展昭惊得浑身发抖,慌忙摇头否定,却是欲盖弥彰。
白玉堂低低喘着,大开大合操干起来,整根抽出又整根没入,时不时还换个角度,展昭给他顶得不住向后滑去,又被白玉堂掐住腰拖了回来,忍不住抽泣出声,想去推白玉堂,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绑在身后,胳膊都麻了好些时候,又是委屈又是气愤。
“白玉堂......你放开我......别掐我的腰......好疼......”
展昭的腰纤细而不羸弱,看起来极具力量感,白玉堂没事儿就喜欢圈他的腰,不多不少正好一臂,如今情欲正浓,更是失了分寸,展昭只觉内外夹击,腰都快给生生操断了。
白玉堂这才注意到指下通红,简直快泛出淤青,忙不迭地松开手,讨好一般揉了揉,又绕到身后解了展昭腕上的发带,牵起手腕又亲了亲,见展昭僵硬地抬起小臂,颤巍巍地够住自己的肩颈,方才的气登时消了大半。
自己可真是栽在这猫的手里了。
俯下身子轻柔地吻着展昭,展昭看不见他,只能凭着感觉去追逐白玉堂的唇,一下下啄着,令白玉堂想起家里那对鹦鹉,不禁笑出了声。
“你......你笑什么?”
“想起家里那对鹦鹉了。”
展昭想了想,忽然意识到白玉堂在说先前两人看见那对鹦鹉以喙互啄,缠绵亲密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被白玉堂撞得变了调,腻得惊人,白玉堂低喘一声,捞起展昭往自己胯上狠狠一摁,释放出来。
这一下顶得极深,展昭甚至有一种被捅穿的错觉,一簇火苗窜进了他空洞的内里,带着滚烫流入他的身体,又顺着内壁汩汩下滑,流过方才被撞得敏感至极的穴肉,积蓄在白玉堂堵住的穴口,随之而来的是灭顶的快意与欢愉。
展昭觉得自己像是喝醉了一般,恍恍惚惚分不清天地,又像是飘在空中的一根根羽毛,悠悠荡荡没有着落,只能紧紧的攀住白玉堂,像是溺水之人抱住自己唯一的浮木。
“猫儿?猫儿?”
展昭黏黏糊糊的去亲白玉堂的唇,却被避了去,下巴被轻轻托起,只听白玉堂道:“猫儿,你有什么难过的,都可以跟我说的。”
“我......我真没有......”
白玉堂翻了个白眼,简直要给这闷葫芦猫气到没脾气了,明明什么都做了,明明脑子都不清醒了,明明疯成这样了,却还是什么也不肯跟自己说,一个劲的憋,横竖是不愿跟自己坦白,当初那些什么一起承担的话,全都是假的,白玉堂心里委屈,只觉得自己被这臭猫骗的好惨。
“玉堂?”
白玉堂闷不吭声,展昭莫名有些不安,讨好似的亲亲他,又扯了扯他的头发。
身后忽然一空,白玉堂缓缓抽出那根,没了阻碍,液体顺着白玉堂的动作欢快地向外淌,顺着大腿根缓缓流下,浸湿了身下的床铺,展昭大窘,下意识并紧双腿,却被白玉堂牢牢制住,动弹不得。
白玉堂道:“猫儿,你还记得半年前,咱们在开封郊外看到的石榴树吗?”
展昭不知道白玉堂为何突然说起这个,懵懂点头。
白玉堂道:“我当时与你说,要在你开封府的院子里种一株石榴树,一到夏天,红艳艳开成一片,衬着你的官袍,多好看。”
展昭扯着嘴角,道:“不必了......我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开封府,你要是想看,就在你的院子里种一棵吧。”
白玉堂道:“我不要在院子里种,我要在你这里种。”
展昭一脸诧异,搞不懂白玉堂什么意思,
“你做什么......啊!”
展昭惊叫一声,本能的挣扎起来,却浑身无力,徒劳的任由身后被异物入侵。
“那是什么东西......痒......你,你快拿走!”
白玉堂道:“是咱们的树苗,猫儿,放松。”
展昭气道:“胡说!那东西......那东西分明是软的!”
确实是软的,白玉堂不慌不忙的转动那物,又向里探了探,展昭给这物磨得眼泪汪汪,难耐的扭着腰,又不敢动作大了,抽泣着道:“白玉堂......你......你别玩了啊......”
白玉堂吻去展昭眼角的泪花,终于抽出那物——
一根毛笔。
白玉堂拿着毛笔,亲了亲展昭,道:“猫儿,你猜猜看,这是什么?”
说罢,携起那根吸饱了白浊的毛笔,开始在展昭左胸上细细勾勒描摹,从小腹到乳尖,又蔓延到腋下,锁骨,右胸,展昭本就给白玉堂磨得浑身发软,经这么一画,更是颤抖不已,身下流得更欢快了些,也弄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白玉堂的。咽下喉咙里细微的呻吟,展昭就是再糊涂,也猜出那东西是什么了。
他小声问道:“你在画......画石榴树么?”
白玉堂笑道:“聪明猫儿,我方才只画出了树干,还有石榴花没添上呢。”
说罢,一口咬住了左胸那点,展昭呜咽一声,忽然反应过来这花是怎么个添法,脸都快烧了起来,他此刻还未从方才的高潮回过神来,全身上下都敏感的不得了,白玉堂的舌尖在乳尖辗转,吸得啧啧作响,又用牙齿叼住向外扯出了好些距离,又疼又麻,展昭咬着唇,整个人细细抖着,看起来实在可怜。
白浊干时,在肌肤上的触感更加明显,更何况展昭如今触感灵敏非常,那枝干经过了哪些地方,探过哪处肌肉,哪处折转,哪处伸展,皆是了如指掌,对着脑海里那棵石榴树分毫不差,加上白玉堂吻过的每一处都像是着了火般的滚烫,有时狠狠吮吸,有时轻轻咬过,有时小小一点,有时连成一片......深深浅浅,单瓣的陆离,双瓣的华炜,初生的娇艳,成熟的妩媚,展昭喘息着,花瓣的火热,枝干的紧涩,虬劲的根部一伸一展,努力吸取着皮下的血液,生长着,招摇着,一时间竟真觉得身前有棵石榴树,随着自己的起伏晃动着花枝,抖落着花瓣,带着满腔的爱意扑簌簌地落了地,在小腹叠成了簇簇花丛,烫得人浑身发软。
白玉堂的自称风流天下,琴棋书画自然都是过得了关的,展昭迷迷糊糊地想,要是白玉堂的师父知道他把画技放到这种地方,怕是要气得胡子乱飞。
白玉堂吻下最后一朵,看着自己的石榴花树,笑道:“猫儿,这下我把石榴树种在你心上了,你若是想看,白某随时奉陪。”
展昭鼻尖一酸,说不出话,只寻着白玉堂的左胸,依葫芦画瓢的咬下去,白玉堂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哼出声来,展昭闻声像是得了鼓励,鼓着腮帮子又是啃又是吻的,半晌抬了头,对着白玉堂道:“那你猜猜,我在你心上放了什么?”
白玉堂闷笑道:“一只牙尖嘴利的小猫儿,是不是?”
展昭哼了一声,正要低下头去,却被白玉堂拦住。
“猫儿别动,”白玉堂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现在轮到我了。”
“你要画个小老鼠?”
白玉堂笑道:“我想让猫儿指出这只老鼠的具体位置,毕竟猫儿么,最拿手的可不就是捉耗子么?”
展昭本能觉得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一时间警觉道:“你要干什么?”
白玉堂失笑:“猫儿,你在想什么呢?”
展昭道:“我还不知道你,你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白玉堂嘿嘿道:“好吧,不过,就算我想做些什么,你这猫儿又奈我何?”
展昭不禁绷紧了肌肉,白玉堂扳了扳展昭的胳膊,没扳动,歪了歪头,坏笑一声,双手托着展昭的腿根,迅速往自己身上一摁,腿间那根便直挺挺没入了展昭体内,进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啊!”
一时间竟仿佛顶到了喉头,连那声尖叫都又细又短促。展昭万万没有料到白玉堂突然来这么一手,眼泪刷的落了下来,连纱布都再挡不住,只不住地摇头:“你......混蛋......不行,太......太深了......”
展昭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整个人都被楔在白玉堂那根上,后腰一软,瑟瑟瘫在了白玉堂怀里,又被轻轻扶起了身,感觉白玉堂的唇划过右腰,小腹,乳尖,这里吻一下,那里咬一口,展昭哪里受得住这般捉弄,忍不住夹紧双腿,可身后那处却更加热情,一吞一吸,分泌出更多的液体,极尽温柔地亲吻白玉堂,一时间羞得连脚尖都蜷得紧紧的。
“你......你好了没有啊......”
白玉堂无辜地抬了头:“猫儿,我早就画好啦!”
展昭一怔,方才自己给白玉堂捉弄得失了好一会儿的神,只觉得唇经过的地方都火烧火燎的,哪能分得出来,气得踢了白玉堂一脚,忍着身后连连不断的快感,颤着嗓子道:
“你......你这般弄我......我哪里还感觉到你在哪里......啊!”
话音未落,白玉堂便坏心眼的向上一颠,方才还气呼呼质问白玉堂的大猫哭叫一声,指甲在白玉堂肩后抓出几道血痕,气喘吁吁道:“白玉堂!你不讲武德!”
白玉堂夸张大叫:“冤枉啊猫大人!分明是你不认账,服赌不服输,该罚!”
展昭给这一番歪理气得够呛,不知哪来的力气,借着白玉堂的肩膀狠狠一推,白玉堂一时不察,“哎呦”一声失了重心,生生叫这猫儿压到榻上,不由瞪大了眼睛,吹了声口哨:“哟!猫大人这是打算......自己来?”
展昭撑着白玉堂结实的小腹,咬牙冷笑:“好你个白老鼠,我今天,非要把你就地正法不可!”
说罢,撑着白玉堂的小腹缓缓起身,夹紧后穴,手一松,借着体重狠狠坐了下去,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两人都忍不住叫出了声,白玉堂大汗淋漓,险些投降,展昭也好不到那里去,那东西贴着内壁径直刺入,小腹都勾勒出那物的模样,展昭怀疑自己快被捅穿了,但见方才还嚣张得不得了的白玉堂此时给自己整治地说不出话,暗暗得意,强撑着起身,如此反复几下,几乎榨干了所有的力气,估摸着二人也快到了极限,忍不住缓了节奏,坐在白玉堂胯上小幅度扭动着腰。
这场景实在是活色生香,白玉堂任由展昭坐在他身上胡天胡地,看着他微微隆起的小腹,看着那细腰一下下地扭动,看着晶莹的汗珠从下巴滴上自己的腹肌,看着他浑身上下被拓满了自己的痕迹,深深浅浅,青青紫紫,左半边身子上盛开一树的石榴花,随着动作起起伏伏,优雅地摇曳着,热情情地邀请着。
白玉堂低吼一声,起身一把抱住展昭,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了顶峰,齐齐倒在榻上喘息着,拥抱着,亲吻着。
展昭抚过白玉堂的脸颊,低声笑道:“你服不服?”
白玉堂也笑:“猫大人腰力惊人,白某实在佩服。”
展昭哼了一声,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他现在浑身赤裸,黏答答的贴着白玉堂,余韵流淌过四肢百骸,带来热乎乎的满足感,一想到这只风流潇洒的耗子彻底归了他,嘴角更是忍不住的上扬,心里欢喜得要命,一时间全然忘了心中苦闷,抱着白玉堂兀自傻笑。
虽然知道那东西留在体内对身体不好,但他实在累得不想动,窝在白玉堂怀里,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白玉堂轻轻拍着展昭的后背,温柔地吻过他湿漉漉的脸颊和脖颈,见展昭眼上的纱布已经湿的不像话,想了想,便从床头又拿下一截新的纱布,小心翼翼的解下展昭脑后的结。
雪白湿润的纱布下,展昭紧紧闭着眼睛,眼尾勾出一抹媚人的湿红,乌黑浓密的睫毛吸饱了眼泪,沉甸甸的坠着。
展昭迷迷糊糊间,忽然感觉体内那物又有涨大的迹象,惊得睁开了眼,自然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眼皮后知后觉感到了凉飕飕的空气。
“你把纱布拆了?”
展昭还带着浓重的鼻音,白玉堂呼吸又重了几分,道:“没办法,猫儿,你把它弄湿了。”
展昭浑身上下都又湿又软,尤其是后穴更是湿得不像话,听着这暧昧不清的话语却难得没有恼羞成怒,怔怔地说不出话。
窗外忽然传来打更的声音。
四更了。
展昭打了个哆嗦。
白玉堂见状,一身情热也消去了大半,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人搂到怀里,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你要是难过,就别忍了,我看着难受。”
展昭眨巴眨巴眼睛,沉默地低下头,笑意不再,半晌,哽咽一声,像个孩子一样突然抽噎起来。
“玉堂?”
“猫儿,我听着呢。”
“我......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我以后......再也看不见你,也看不见包大人,看不见开封,看不见大宋,再没办法跟你一起看山河美景,我不想这样......我......”
“到处都是黑的,没有光,什么也没有,如果哪天你走了,我根本找不到你......”
“我好像在另一个世界,你说的东西,我要拼命去想象,你平日的东西,我要摸索很久才能找得到,明明很熟悉的路,没有你,我根本找不到方向,无论是开封的路,还是陷空岛的路,我......我都......”
“我的剑法,我的袖箭,都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你现在连跟我比剑都不再使出全力了......”
展昭似是已经彻底绝望了,越说越语无伦次,把脸死死埋在白玉堂的颈窝处,这几个月来的委屈痛苦像开了闸的洪水般汹涌奔腾,所有的情绪疯了般涌上心头,压都压不住。
白玉堂一下下抚摸着展昭的头发,柔声道:“我会陪着你的,猫儿。”
“陪你练回袖箭和巨阙,陪你走熟开封和陷空的路,陪你走遍江山大河,陪你一起煮酒论剑”
“你离了开封府,咱们就去江湖做一对侠侣,我跟你一起仗剑行侠,你还是展昭,还是南侠。”
“所以,猫儿,你要抓紧时间养好身体,以后比试,我可再不放水了。”
展昭摇头不说话,只是哭得更伤心了,他许久没有落过泪,眼睛早已干涩得不像话,就是想发泄也做不到,今夜纵情缠绵许久,借着还湿着的眼睛,好似要把这忍了许久的痛苦委屈都发泄出来一般,到最后连抽噎的力气都没了,折腾一晚上,情绪大起大落,终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唯独抱着白玉堂的胳膊一如既往地用力,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蜡烛仍在燃烧。
浅淡的烛香混着屏风内纵情后的气息,氤氲出一室的缱绻。
天要亮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床幔,散在榻上两人交缠的长发上,白玉堂动了动眼皮,有些艰难地睁开眼,低头就看到了怀里的人,眼睛蒙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兀自睡得香甜。
这猫昨晚上又是笑又是哭的,变脸变得简直比他白玉堂还快,好在可算撒够了疯劲,难得睡得这么放松。
白玉堂的手迟疑地碰了碰纱布,而后轻轻解了下来。
总要面对的。
不论如何,自己总会陪着他,帮着他适应未来的生活。
那眼睛红肿得不像话,仍然带着湿气,还有悠悠的药草香,白玉堂脑海中不禁又回想起昨夜的疯狂,又想起清理时那浑身青紫的暧昧印记,不由得有些心虚。
左右是这猫把疯劲传给我的,不能怪我。白玉堂默默想着。
展昭还不知道自己在一天伊始就又被扣了口锅,只觉得浑身酸软,动也不想动,微微挪了挪脖子,想换一处舒服地方窝着,却突然一僵,沉重的困意霎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猫儿?”白玉堂感到怀里软乎乎的猫登时僵成一团,忙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展昭摇了摇头,紧紧闭着眼,嘴唇瓮动着,似是不敢置信,强忍不适坐起了身,白玉堂急忙扶住他颤巍巍的身子,一手却给那猫爪子狠狠一握,掐得生疼,忍不住嘶了一声。
“不是梦......”展昭喃喃道。
“当然不是!臭猫你......”白玉堂先是一气,而后瞪大了眼睛,颤声道,“猫儿,莫非你......”
展昭眼睫颤抖,却不睁眼,不像以前那样摘了纱布就瞪大眼睛,声音很轻,仿佛怕惊破一个梦境。
“玉堂。”
“我好像......看见了......”
“那是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