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
四灵,四象。
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道上混的,身上都有一两个刺青,不奇怪,有的为求同侪认同,彰显忠诚,饶是从枪口爬出来的滚刀肉也会惜命,再来也不过是寻一灵物傍身,在刀尖浪口求一方平安罢了。
龙之神威,人人仰慕,趋之若鹜,却也非谁都能背得起这尊神兽。
彫师多如牛毛,技艺参差不齐,而资历高,配在少爷们身上动针的,少,少之又少。
这些老彫师们脾气古怪,规矩也多,请得了他们出山却也未必能刺上自己心仪的纹饰,一脱了衣服,是将身份地位一同褪去,长针捻在他们手里,刺哪,挑哪,全凭他们说了算。
若要刺虎,你没有虎之威猛,压倒一切,咆哮山林的胸胆和气魄,撑得起利爪的体格,强硬刺上,也只是任人耻笑的病猫。
若要刺蛇,则要有阴柔之美,切忌魁梧,要有全知全能的头脑,如蛇吐信,把全局掌控在毒牙之下的手段,刺在粗笨之人的身上,也就成了四不像的邪物
老彫师眼光毒辣,是在挑人,也是在救人,若将不合适的刺青纹了上去,压不住,必出祸端。
麟、凤、龟、龙,谓之四灵神兽,地位之高,在他们手上,轻易不会刺出。
六十年来间老彫师的手上,心有信义者,麒出其三,命有福根者,龟有其二,经涅槃而有灵者,凤仅有一。
龙,无一人。
这是道上的传说,龙还在沉睡,若一现世,必将血流成河,权位大更。
传言久了,自也有人动心,都觉得自己便是那未醒之龙,老顽固都是些花眼的老儿,哪能识自己这未开光的金石,随便砸些银两,走黑路敲敲关系,也就让不懂事的学徒给刺了。
可龙哪非一池所载之物,体魄,心智,才识,胆量,天命,气数,缺一不可,条件极为苛刻,待在池中,迟早也是覆水难收。
初尝了禁忌的人,无一例外,死得悄无声息,没有灵性的龙,终归也只是偷了一对角的长虫,偷得走样貌,窃不走神威。
下场如此凄惨,谁敢再犯。
无人见过龙,无人敢刺龙,无人去提龙,传说逐渐就成了神秘,黑色而虚无缥缈的禁忌。
龙,数十年潜伏不现,都道命定之人尚未出现,可展昭却是见过的。
就在眼前。
昏暗的房间看不见光,闪着微光的汗珠攀附在肌肤,稍一动作,就像坠落的星辰,顺着肌肉的曲线滑入隐秘。不可否认,一副饱满,有力,富有攻击力的躯体,正压在自己身上。
展昭双眼失神,脖颈向后抻展到极限,颈间的突起滑动,一咽,就是一次用刀锋划过喉间酷刑。没有人给他喂水,或者是喂了,也很快就在烈火中蒸发殆尽。
他身上的人很清楚,现在能满足他的不是水。
在黑暗中很难保持理智,他现在的状态也不允许他保持理智,只是顺从本能地抬手,就触到一片火热,坚韧,不可撼动的柔软,触上去,又深深地陷下去。
展昭剧烈喘息,尽力弓起汗湿的腰身,调整视线。
龙,他认出来了,这是龙。
盘旋过肩,吞云吐雾,泼墨一般醇黑的游龙,鳞须分明,亮出利爪,游走在微微起伏的胸膛,跟随肌肉的走势,隐匿于优美的线条,将它庞大的身躯潜伏在天造的峰峦山谷,伺机而动,震慑的龙吟,伴随着沉重的吐息而溢出。
触上这条龙,竟有生命的脉动在指尖回旋,威严不可侵犯。
黑暗中,这条龙在主人的呼吸中翕张羽翼,用无瞳的双眼,慑住所有试图反抗的动作。
“唔!”
展昭一声哽咽,被人发狠吮住了喉间,甘甜的酥麻,一下从身体深处迸发开来,如电过脊,一路打到了最不可堪言的地方。
“呵,不乖的小猫,上了五爷的床,还敢这么走神。”
“当心,上的来。”男人贴在展昭耳边,轻挑地去舔弄他的耳尖,满意地看着他变红,又极具诱惑地嗤笑一声:“下,不,去。”
言罢,黑龙沉了下来,贴住他麻软的胸膛,深邃的沉吟直接响在了心脏的边缘,将流着贪婪涎液的尖牙,稳稳垂悬在上面。
龙的欲望,渴求,无餍,毫不忌讳地完全展示在散漫情欲气味的房间。
要被吃了。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怔”的一下捶打在展昭心头,猛然换回一丝清醒,挣动一下,发现手已经被牢牢束在身后,哐啷一阵碎响,是自己带来的警铐。
这算不算作茧自缚,可现在也由不得懊恼,展昭一咬牙,曲起光裸的长腿,一个弓身,漂亮干净的足趾就抵在了男人的胸前,喘着气发问:
“你是谁,这是哪。”
他一抬起腿就发现了,自己未着寸缕,可现下的状况糟糕的容不得他羞耻。
沉稳的心跳击打在脚心,节奏而规律,无端给了他时间正在流动的平稳感,这里太黑,太静,甚至时钟走动的声音也没有,除了两人的喘息,双腕被缚在身后的疼痛,几乎一点实感也没有。
这里究竟是哪里,为什么自己会。
“啊——!”
身上的人不慌不忙地动了。
他轻松圈住展昭的脚踝,着迷地从小腿一路慢吻,种下一颗又一颗晶莹透亮的红莓,吻上膝窝,又将腿搭上自己的肩膀,啃咬上腿根,每一次动作都优雅,从容不迫,像是在享用最高级的餐食,怕吃得快了,就要错过一掰开,就争先恐后外流的软嫩夹心。
低沉磁性的声音几乎贴在腿根震颤,酥麻的痒,穿过皮肉,几乎要将刚恢复的理智摧毁:“不急,等把你灌满了,再知道我是谁也不迟。”
“乖猫。”他又重重咬了一口,印下一个显眼的标记。
很显然,他游刃有余,完全有不回答问题的资本。
身上的男人支起身子,以一种缓慢到折磨的速度贴近, 展昭不得动弹,恍惚间,他像被一条巨龙束缚住了身子,湿热的皮肤与他的鳞片紧密贴合,跟随呼吸缠绵,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蜿蜒,向上,不断游向最敏感的地方试探,龙尾收紧,身体应激弹起,大腿便被刺激地无意识敞开,不断在腿心拍弄,毫不掩饰他亟待享用的欲望。
他贴近展昭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低音,一字一顿:“别怕,你只要放松,就不会疼。”
“而且就你这个状态。”男人笑笑,滚烫的指尖一路下探,蜻蜓点水,抚上正在微微翕动的入口,探入一个指节,缓慢滑动,“就算不放松,似乎也不会疼。”
展昭心里重重一跳。
枪林弹雨这么多年,骨折,烧伤,失血,再深再重的伤,有哪一个能让他喊出声,咬咬牙,都不是过不去的事,可现在不一样,这是他第一次从心里生出了几乎灭顶的恐惧,像被锋利的龙爪拢住了心脏,最可怕的是,这种恐惧正在不断被快感支配。
“你,滚!”展昭低声怒吼,抬脚要踹,却被一把制住。
龙瞳微微倒竖,不威自怒:“听话,爷这是在救你。”
他俯下身去,擒住猎物,狠狠叼住颈侧的皮肉,利齿微微下陷,像在品尝,却更像在乐此不疲地玩弄猎物:“乖,把腿打开,让我进去。”
剧烈的喘息回荡在房间,融入黑暗,身体逐渐发热,发红,发烫,身体最深处蓦地一炸,如泉眼被生生捣开,甘美的泉水争先恐后往外溢出,不消片刻,就濡湿了腿根,给黑暗染上色情的反光。
展昭头晕目眩,只是被吻了几下,竟像被下了蛊,身体的跳动,脉搏,反应,都随着男人的指尖舞动,一一融化在他炽热的抚摸,情难自已。
“啊,唔。”他尝试着抬腿,粘连一片的水声很快敲碎他的理智。
不是做梦。
他弓起身,黏滑的内壁欲求不满似地张合,铺天盖地的情热,几乎要将他烧化,深深一呼吸,醴泉翻涌,哗啦啦一阵,又吐出不少清液。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再往里,再往深,身体里有数十个,数百个,数千个的小点在一胀一胀跳动,攀附在内壁,不轻不重地刺激,稍有一点缓解,就迅速撤开,寻找尚还娇嫩的软肉碾上,时间久了,身体被折磨得异常敏感,只是指尖一碰,前端就颤颤巍巍染脏了小腹。
不受意志的控制,身体在疯狂渴望。
想要。
好想要。
展昭努力将自己蜷起来,汗湿的短发紧贴在绵软的枕头,失神地喘息,长腿不自觉磨蹭,试图掩饰住身体不可告人的变化。
“唔,热。”
不是做梦。
自己的身体已经做好了迎接另一个男人的准备。
有什么东西,将他的身体一点点溶解,化成柔软缠绵在春天的江水,一浪接着一浪,却依旧保留着适手的软韧,每一寸皮肤,每一滴汗珠都在空气的刺激下颤抖,甚至连温润的硬骨,都被酥成了盈盈一握的棉花,他无比清晰的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打开成最适合进入的状态。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展昭双眼紧闭,沾满水汽的长睫簌簌打颤,在一片烧向天际的烈焰中,托着几乎脱水的身子,寻找破碎的记忆断片。
黄昏下的公安局,气氛沉重,微风吹进窗口。
“龙?”
“对,龙。”
面前放了一沓照片,拍照的人似乎很急,多是争分夺秒的抓拍,虚影糊在边缘,别说正脸,连对焦都很少有。
展昭随手拿起几张,仔细端详。
照片里的男人游离在人群,毫无例外,都是一身笔直干净的白色西装,仿佛天生的衣架子,只是一披,就完美勾勒出他精雕细琢的身材。
烟草的火星跳动,指尖微曲,虎牙半露,嘴角略带挑衅的勾起,仅仅只是小半个侧脸,就已足够让任何人被他的气势征服。
这样的人站在哪里都是无比显眼的,而更显眼的,是他身上好似正在呼吸的刺青。
男人没有脱衣的习惯,几十张抓拍,都只能堪堪捕捉到一丝黑影,从肩颈,到锁骨,透过几乎裹不住胸膛的衣料,虚影中的真实,被逐渐拼凑而出。
威严,神武,不允许任何僭越和侵犯,只是透过边角,便可以足够解读出这些信息。
展昭认出来了,这是一条龙,宛若游走在身上,真正活着的龙。
展昭放下照片,眉宇沉重,深深叹了一口气,仿佛被抓住了咽喉,这会才获得了一点喘息的自由。
他询问对面:“你怎么看。”
王朝摆了摆手,一脸无奈:“像真的。”沉默一会,又补道:“三次蹲点,每次都有他,月华冒着生命危险拍的,丫头说了,照片上本身就够吓人了,真站在现场,腿都能被吓软,她好几次差点被发现。”
展昭低头沉默,摩挲着照片,纤长的指节划过黑龙的曲线,指腹摁下,在微黏的相片留下清晰的纹路,试图从里面寻找什么指引:“龙,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
“展队,混黑那一套,你也跟着信?”王朝笑道。
展昭轻轻摇头,将照片收进衣服内侧的口袋。
“龙不重要,真的假的也不重要,关键在于这个敢将龙盘在臂膀的人,混黑的人,别看他们都是以暴制暴,恰恰最是信奉风水理气的一帮人,不会有人视规矩为无物,没有相当的胆识,过人的谋算,在肩上盘龙,无异于堵死自己的后路。”
展昭敲敲桌子,眉头紧缩:“游龙之下,绝不是我们该轻视的一个人。”
王朝皱眉:“展队,你的意思是。”
展昭叹了一口气:“意思是,如果他真的是幕后的人,我们就麻烦了。”
王朝垂眸,再也说不出什么调笑的话。
走毒的案,已经僵持了半年,对方胆大至极,就在警方眼皮子底下交易,可偏又严丝合缝,有被抓到的买家,一旦提到溯源,都面露不正常的恐惧,不是当场吓死了,就是宁可撞墙自杀,也不透露半点消息,如此久了,竟从未让人抓到半点证据,每每搜查,都落得一手空,还让对方平白抓了把柄,唯一的证据还是靠……
“叮”,手机的提示音在两相沉默的房间,格外清脆。
展昭掏出手机,解锁,看了一会,舒了一口气,僵硬的表情终于有所和缓。
王朝靠过来,无奈笑道:“小耗子又来了?”
展昭把手机放回口袋,一直悬着的弦绷久了,也难得露出了微笑:“嗯。”
“下一次在哪。”
“城南,水门街口往里拐两百米的胡同,一所黑酒吧,晚上10点后开始营业,不能带枪,那里进去前要搜身,女孩子不方便,让月华休息吧,明天我来。”
王朝皱眉:“所以。”
“嗯,又是小规模交易,继续蹲,不能动。”
王朝心里一咯噔,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翻涌:“展队,你说……这个锦毛鼠真的能信吗。”
“你是想说,他是故意透露我们假消息,把警方的监视引到另一侧,然后在别的地方继续更大的交易?”
王朝咬唇,重重点头:“这个人太神秘了,他出现的这一年,技术部各种方法都用上了,地址,身份,年龄,硬是查不出半点东西,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拥有比我们更高的技术力,且反侦察意识不弱,虽然他每一次提供的情报都切实有用,可作为线人,信任度实在。”
王朝不自然的吞咽了一下,把后半句话憋回肚中。
展昭垂下眼,沉默了一会,不知心里想着什么,良久,回道:“现在除了他提供的情报,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我相信他。”
可相信他的原因,实在不能多说。
等批完一天的文件,已经入了夜,空气间起了薄薄的湿雾,几乎看不见什么星星。
推门,开灯,展昭褪了外套,屋子有股幽幽的甜香,像是最安神的薰衣草,不浓不淡,不是街边廉价的烟香,一闻就能让不懂行的人也知道是萃了精华的高级精油。展昭坐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心神一松懈,不自觉就把整个人都蜷进了沙发里,沉沉深呼吸一口。
熏香,暖灯,柔软的沙发,安静的独居公寓,一切能让人放松的要素都齐全了。
可展昭还是觉得,太累了。
不仅要对付犯人,案子,没完没了的公文,回了家还要 ……
“叮”,手机提示音接连响起。
展昭疲惫地掏出手机,点开信息,侧卧在柔软的玩偶里划拉。
[锦毛鼠]:回家了?
[锦毛鼠]:熏香,喜欢吗,安神的,你多闻闻能睡得更好。
展昭看着那个不断跳跃的小白老鼠头像,简直就跟钻出了屏幕一样,不停在自己耳边吱吱,闹完人,又拿自己浑身的绒毛去蹭自己脸颊,也不知是撒娇还是讨好,又或是早就磨好了致命的尖牙,悄无声息地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展昭翻了个身,彻底瘫在了沙发上,举着手机慢慢悠悠打字,丝毫没有承他人情的打算。
[御猫]:你非法入室,还监视我行程?我可不记得我给了你我家钥匙。
几乎是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小白鼠的头像就欢快跳动起来。
[锦毛鼠]: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
[锦毛鼠]:吃饭了吗?
展昭犹豫了一下,瞟了一下灶台,比洒水车刚清扫完的街道还干净清新,想了想,有小半个月都没做饭了,冰箱里肯定没什么蔬菜,天也暗了,再出去买饭又得爬起来,实在是。
一向正直的展警官把脸埋在珊瑚绒的毛毯,准备说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指尖刚触上屏幕,对面就弹过来了消息。
[锦毛鼠]:别骗我说你吃了。
展昭手指一僵,立马不动声色改了说辞。
[御猫]:好吧,没吃
[锦毛鼠]:开门,拿饭。
几乎是消息发过来的一瞬间,家里的门铃就跟着一块响了起来。
展昭起身,穿好拖鞋,门放在把手上,犹豫了一下,轻轻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人。
“你好,先生,你的外卖。”
安静拿过热腾腾的外卖,就在两人手指交触的一瞬,穿着居家服的温顺猫儿猛然动作,锐眼微眯,迸发出精亮的光芒,猛然发力擒住对面男人的手腕,错步,封喉,仅在呼吸一瞬,就锁住了所有可以逃脱的点位,轻松制住了对面的动作。
精英刑警的气场,无声无息,毫无保留的倾轧向男人,像黑暗中一双散发着金光的猫眼,不容猎物的逃脱。
他轻轻开口,语气毫无波澜:“你不是外卖员吧。”
“你是谁。”
男人有些被吓到了,却丝毫没有反抗,反而是小心翼翼收着力,生怕伤着展昭。
展昭摩挲着男人的手腕,垂着眼观察。
普通的外卖服,能从呼吸起伏间看到些许藏在衣物中的肌肉轮廓,纯黑的口罩,看不清相貌,但从眼神透出的野性是藏不住的,体格中等,手腕的力量强悍,绝非疏于锻炼的人,拇指和食指的夹缝处有很厚的茧子,绝对是长期持枪的痕迹,手心……也有不少,是司机吗,还是。
展昭心下明了,松开了钳制住男人的手,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微笑,仿佛刚发过怒的老虎被撸顺了毛,又变回一只乖巧的大猫。
“抱歉,是我认错了,天黑了,路上慢走。”
轻轻关门。
打开袋子,晚餐很丰富,都是还温热着的家常菜。撒了糖的大枣薏米粥,一小碗山药羊肉汤,菜都是偏清淡口的,一碟炒笋,一碟盐煮西兰花,一小块煎鸡胸肉,荤素搭配,都是些养胃的菜色,即使饭吃得晚了,也不会有什么负担。
展昭端起碗,轻轻啜了一口汤,顿时觉得胃舒服不少,紧绷了一天的神经,都被这一口热汤泡软,在馥郁的羊肉香气中,整个人绵绵软软放松了下来。
[御猫]:谢谢你的晚餐,下次让你的人不用特地穿外卖服了,怪麻烦的。
[御猫]:还有,吓到他了,帮我向他再说声道歉。
[锦毛鼠]:是他技艺不精,还得谢谢你帮我指导。
[锦毛鼠]:好吃吗。
展昭嚼了嚼脆生生的小笋子,满口鲜嫩的清香,毛被顺得服服帖帖,已经完全忘了这是陌生人送来的餐食。
[御猫]:不错,就是清淡了点,有点甜点就好了。
[锦毛鼠]:要不看看冰箱。
展昭心里一惊,一开冰箱,果不其然,里面奶黄色的焦糖布丁正随着开门的动作摇晃,色泽光润,即使被冰过了,也能闻到焦苦和蜜糖交汇的香气,看样子放进去才不久。
展昭拿出布丁,盘子旁边连小勺子都准备好了,一入口,布丁就在舌尖缠绵,软软弹弹,入口即化,绵密的奶香裹着焦糖的浓郁,迸发出绝妙的香气,侵占被浅淡菜食刮干了油水的味蕾,展昭立马反应过来,这绝不是普通甜品店买到的布丁。
它更像是,自己做的,而且技艺精湛,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水平。
展昭把布丁端回餐桌,边享用美味的餐后甜点,边斟酌措辞。
[御猫]:田螺姑娘?
[锦毛鼠]:喜欢吗。
[御猫]:说真的,你真没在我家安摄像头吗。
[锦毛鼠]:说什么呢,我是四好公民,违法乱纪的事我不沾。
展昭顿了一下,皱眉,想起刚才送餐男人身上的枪茧,很厚,不是爱好者偶而摸枪能盘出来的痕迹,那是用枪吃饭的家伙,刀尖滚肉,血淋淋从尸体堆里爬出来,日积月累出的印记和荣耀。
展昭伸出手,随意翻看了自己的拇指和食指,有茧,但薄,即使是刑警,也会有坐办公室的时候,不是每天都在摸枪。
[御猫]:光是你屡次非法入室,等我抓到你,就够你蹲一阵了。
[锦毛鼠]:你亲自来抓我,求之不得。
展昭放下手机,叹了一口气。
他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锦毛鼠到底抱着什么目的来接近他。
他就像隐匿身形的小耗子,一年前,悄无声息地出现,就像王朝说的,查不出关于他的任何信息,可又像他的毛色,纯白,干净,做什么事都坦坦荡荡,即使是这种翻进别人家溜门撬锁的事,他也毫不掩饰忌讳,反而还向你邀功,跟个没有长大的小孩一样,尽会撒娇。
是线人,敌人,还是朋友,展昭甚至分不清他的界限。
起先,这个神秘的小耗子还只是像个匿名的举报者,凡是展昭负责的案件,无一例外,他总是能准确的提供出关键情报,除此之外,再无僭越。
真正的越界是从半年前开始。
为了查走毒的案子,展昭茶不思饭不想,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回了家,也只是完成任务般睡一觉,早起,更别说吃一顿慰籍身心的早饭了。
时间久了,胃就出了不少毛病,可他依旧不管不顾,仿佛用得不是自己的身体。
直到某天展队长被胃绞痛叫醒的早晨,他发现桌上出现了一顿早餐。
热牛奶,溏心煎鸡蛋,双面烤到微焦的面包,里面夹着生菜,火腿,小番茄和乳酪,旁边还有一个小白瓷盘,里面盛着一些零碎的坚果和果干,牛奶的热气在上空盘旋,风从窗口吹过,将花香和面包的香气一同送到鼻尖,在纯蓝花边桌布的映衬下,这简直是一顿温馨到不真实的早餐。
展昭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眼都看得发直了。
这样精致的餐点,别说是忙碌的早晨,就连稍有空闲的午后,都不见得能吃上。
面包的焦香缓缓飘来,混着小番茄被煎烫的酸涩,只是想象,就能感到口中生菜脆爽的口感,坚果的绵密,火腿丰厚的油脂,牛奶的醇厚,还有被蜂蜜烘烤的果干。
没有一个连吃了两天饼干,饥肠辘辘的人能抵挡这样的诱惑,即使它是这样诡异地出现在自己独居的家中。
展昭鬼使神差,等他反应过来,手心已经贴上了略烫的牛奶。
牛奶清淡,乳香却浓醇,喝起来意外的爽口,余韵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气,没放糖,却能让人品到一丝天然的甜味。
牛奶下肚,像一双温存的手揉化了痉挛不止的胃,展昭终于清醒不少。
几乎是没有思考,展昭揉了揉肚子,慢慢坐在垫着软垫的椅子上,掏出手机,点开小白鼠的头像。
[御猫]:你怎么进的我家。
信息发出去的一瞬,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锦毛鼠]:舒服点了吗。
展昭皱眉,看了一眼满桌未动的餐食,又看了看刚才一激动喝下去的牛奶,胃确实舒服多了,闷在心里的谢谢,和家里被撬锁的矛盾,疯狂打了一架。
展昭扶住额头,还没上班,就觉得一阵子跳着疼。
他思忖了片刻,一板一眼地敲出一串字。
[御猫]:非法侵入住宅罪,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锦毛鼠]:破破烂烂的小猫,等你把这身子养好了,再来抓我也不迟。
展昭额角一跳,瞟到桌上还未动口的三明治,愣了一下,抓过来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臭耗子!说谁破呢。
[御猫]:谢谢,看在你以前给我提供的帮助,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锦毛鼠]:谢谢,就怕你客气。
展昭没有想到,本来以为只是插曲的事件,却恰恰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开端。
本来只是提供情报时闪一闪的头像,变成了每天叮叮叮的骚扰。
[锦毛鼠]:早安,吃了吗。
[锦毛鼠]:午安,吃了吗。
[锦毛鼠]:晚安,吃了吗。
被陌生人无缘无故的问候,换成谁,都无法坦然接受,从一开始的礼貌回复,到最后逐渐不耐烦,消息一响起,就迅速摁下,一连几天不回都是常态,直到展昭认识了这个锦毛鼠可怕的手段。
开锁,回家,展昭惊诧,自己倒像成了客人。
展昭知道,自己平时忙,疏于打理家务,一个人住的屋子不大,虽然不至于凌乱,有些地方也是落了浮灰,整个家看上去灰蒙蒙的。
这一开门,展昭脑袋一嗡,不敢相信,这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的住处,竟是自己家。
展昭进门,桌子上已经有热好了的饭菜。
三菜一汤,两荤一素,再配上一碗热腾腾的南瓜粥,平时当做摆饰的锅铲有被使用过的痕迹,但都被水洗收拾妥当,安安静静置在了原处。
桌上的便签,是一手嚣张又花哨的字体。
[你不回消息,只好出此下策,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记得要来抓我。]
饶是展昭一副好脾气,也禁不住被人这么冒犯,当晚就点开小白鼠的头像,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反倒对面毫不在意,贱兮兮回道。
[锦毛鼠]:喜欢吗,以后,天天都有。
展昭尝试换了保险性更高的门锁,依旧没用。
尝试熬夜蹲人,饭就悄无声息跑到了单位的桌上。
尽管动用了一切手段,可对方却像根本不存在一样,查不到,寻不出,无迹无痕。
一番折腾下来,事多闲少的展大队长,也就再腾不出精力来管,反正也没闹出事,算了罢,倒是像平白无故多出了个管家,贴心得很。
不止是饭食,连起居都操上了心。
天气干燥些,屋子里便多上了一台猫咪样式的加湿器。天气冷些,被窝里也就添上了一条电热毯。空白的桌面多了可爱的装饰,一回家,则有变着花样的熏香,连平日素洁朴实的房间,也摆上了雅致的插花。
虽是展昭不愿,可不得不承认,渐渐的,这间屋子,温暖起来,也被染上了家的气息。
生活的情调,被这素未谋面的锦毛鼠安排得妥妥当当。
到这个份上,展昭也算明白了,自己在这个锦毛鼠莫名其妙的“关照”下,彻底失去了隐私。
相处久了,展昭也逐渐失了警惕,闲下来,还能跟这个总是擅闯民宅的强盗聊上两句,甚至能通过他的语言,已经勾勒出了他的样子。
嚣张,跋扈,不听人话,爱邀功,像个被人宠坏的小少爷,可这样的人,却又偏偏细心到无以复加,把人一寸一寸都捂在手心暖化,再加上他一撒娇,确实有几分可爱劲,刚提上来的脾气,也就下去了。
吃过了布丁,展昭满意地窝在沙发上,眼神迷离。
刚洗完澡的头发微微翘起,乖巧地垂下来,被蒸汽熏了一会,脸都变得粉嘟嘟的,此时的展队长倒是真真切切像个邻家大哥哥,亲切,也没有架子。
薰衣草的香气彻底挥发开,凝成一朵纯白的云,慢慢飘,缓缓摇,把人托在最柔软的内心,抚平焦躁,静下心来,把睡意织成一张柔软的网,盖在身上,再也睁不开眼。
迷迷糊糊间,不自觉,就想起了那只不安分的小耗子。
一想起他,竟无意识笑了起来,他年龄不大,应该比自己小,或许是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又或许是喜欢穿不拘束一点的,可能还留了个不羁的小辫子,一回头,眼里肯定都是狡黠又讨人喜爱的闪光,是个纨绔少爷的模样。
他的指节应当长而有力,经常给房间插花,满手都是花香,一抬手,说不定还能招来蝴蝶,这么一个大男子,还尽喜欢可爱的东西,房子里的摆饰,全是些毛绒玩具和娃娃,一日不回家,家里的桌布都换成了粉色。
他穿着家里的围裙做饭,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家里的电视有时候会发烫,他累了也会坐下来休息吗。
鱼缸里的鱼又多了几条,是漂亮的孔雀品种,他平时是怎么照顾它们的。
展昭翻了个身,抱紧沙发上泰迪熊的玩具,埋在绒毛里,心里也被拂得软软的。
他发现,自己愈发期待见见这个小耗子了。
锦毛鼠,你到底是。
展昭又打了一个哈欠,双眼轻轻阖上,将暖黄色的顶光,悄悄敛入目中。
睡梦中,手机的提示音不断响起,急促,疯狂,彻底失去了控制,闷闷地回响在鲸鸣的海底,逐渐消逝。
[不可以喝,不可以喝,不可以喝。]
灯红酒绿的街道,推开吱呀的木门,霓虹灯,沉浮的彩球,巨大的音响,呛人恶心的烟草,清冽的酒气破开烟雾,推到自己面前。
粉色的。
[粉色的,是毒。]
拿起,摇晃半圈,勾起散落的领带,眯起眼角,向对面浅浅一笑。
[只要一秒,它就会侵蚀你的全身。]
抬杯,透明的杯璧碰到唇口,犹豫。
[让你情热难已,理智尽失,只能在他人身下承欢。]
“怎么,美人,不敢喝吗,来这先喝一杯酒,是我们的规矩。”
冰冷的枪管抵在后颈,顺着碎发,挑逗摩擦。
粗砺的烟嗓嘶哑难听:“你也可以不喝,不过……”
“命留下。”
[然后,他们就会将你。]
恰到好处的笑容优雅从容,轻轻摇头,举杯,一饮而尽。
[不可以!猫儿!绝对不可以喝!]
咚!
玻璃碎地,天旋地转,一片惊声尖叫,几声枪响,彩光从天顶坠下。
展昭猛一睁开眼。
漆黑的房间,口腔是残留的酒气。
“啊!”
身体一阵痉挛,几乎承受不住的快感从尾椎炸开,又缓缓疏散到了小腹,像海浪一样起伏,被宽大的手轻轻一推,乳色的液体就淅淅沥沥淋了下来。
洁白的被褥一片湿润,在反复的翻覆中,如海如浪,闪起波澜般的光点。
“你又射了。”低低的声音贴在胸膛,没有折辱的意味,只是在陈述事实,可每一个字的振动贴在身上都无比清晰:“我都还没进去,你怎么就这样了。”
“不等等我吗。”
“唔,你,混蛋,究竟是谁。”展昭要挣,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力气,定睛要看,却也看不真切,一切事物都像蒙上了虚影,一层一层交叠。
跟醉了酒很像,但展昭清楚,普通的醉酒不会让他变成这样。
粉色,粉色。
是那杯酒吗。
“嗯!”耳尖被狠狠地咬了一口,被这一刺激,身体又剧烈一抖,反而欲求不满般的,就向身上的怀抱贴去,彼此的汗融到一起,响起暧昧的水声
“还敢分心,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现在这个房间,只有你,还有我。”男人支起身,在刚才留下咬痕的地方,用湿热的舌尖,缓缓安抚。
“你,唔。“展昭抬眼,在他起伏的胸膛上,优美的纹路仿佛在跟着一起呼吸,威严神武的黑龙,如从天下凡,破开阴霾,毫不客气地侵占所有视线。
黑龙,他就是龙。
是他!
展昭小腹一抖,难以言喻的快感又顺着腿根攀升,头一跳一跳发疼,一开口,全是干涩的喑哑,用尽全力去拼凑字句:“龙,你,嗯,是,毒品。”
话一出口,身上的人好像顿了一下,又肉眼可见的温柔下来,俯下身,去密密麻麻亲吻展昭的嘴角,含住他的唇瓣,直到像捂化了似的,在嘴里果冻般打颤,才放开,用牙齿去轻轻碾磨。
他的压抑的笑声很低:“猫,我不是。”
把唇含肿了,又一路向下,去小心地啄吻耳侧,吻向湖面,却温柔得不掀起波澜,丝毫没有刚才的野蛮:“相信我,我不是坏人。”
“一帮不要命的畜牲,敢在你身上试药,幸好不是毒品。”
男人吻上展昭的眼睛:“没关系,伤害到你的,我一个都不会……”后面的半句,咬字太模糊,隐在了嗤笑,就这么融入摸不见也看不清的黑暗。
不过展昭还是听出来,他的喉间带着怒意,惹动了火山下抑积已久的熔岩,牵连江海湖泊汹涌的波涛,带着身上不威自怒的黑龙,也游动得更快,像在渴望什么,抑制什么,迫不及待要去用利爪勾住猎物。
身后一烫,细长的指节就挤了进来。
展昭身体一抖,不知是恐惧还是疼痛,连带着身后手铐的脆响,开始剧烈挣扎:“你!滚出去!”
抬起的长腿很快就被抓住,陷入一片让人无法拒绝的温热:“不乖的小猫,你这样,我怎么帮你解药。”
他顺势推起展昭笔直的长腿,推到胸前,让他整个腰都折了起来,热汗顺着姣好的曲线留下,滑入腿根,又被一张一合的小口吸入,喝入了水,就带动粉嫩的软肉更加欢快地吮吸。
男人咽了口唾沫,额角重重一跳,青筋渐显,压着火烧火燎的欲望,几乎是用气音逼出来一个字。
“乖。”
两根手指,又深入一层,碾在粗糙的突起,反复研磨。
“啊,不……行,你给我……滚,唔!”
男人的指茧极为丰富,不止是惯为持枪的指侧,连指腹都有厚厚一层,应该是习琴留下的,想来这样一个身材高大,盘龙在肩的桀骜男人,却是心有蔷薇,肯乖巧坐下学习乐艺,在枪声的烈火轰炸中,头顶硝烟,弹一曲清新的悠扬小调,实在反差甚大,又极具刺激。
执枪的手,挽琴的手,带着粗糙的茧,游动在体内,摸索跳动最欢快的一处软肉,像熟练地扣上机括,又像在耐心至极地调音,时轻,时重,直到乐器发出最悦耳的声音,才停下来,爱不释手地抚弄。
“唔,不行,难受。”展昭低声呜咽,手腕被铐子硌出了数道红痕,腿被死死制住,一点也动弹不得,只有身后不断传来陌生的感觉,让他手足无措,却又忍不住抬起腰,去贴合给人带来愉悦的指尖。
“停……唔。”
男人打趣地轻轻笑了一声:“难受还吸得这么紧。”
“口,是,心,非。”
他稍稍起身,稍退了一点,又低头俯下,用舌尖试探,像尝到了鲜,小孩一般贪恋地舔了一圈嘴唇,一鼓作气,含入展昭正微微颤抖的前端,先卷入溢出的清液,又有意无意用虎齿擦过纹理和脉络,性感的吞咽声,裹满情欲的气味迷离在喉间。
“啊!”
展昭重重弹了一下,又跌落到柔软的床铺。
任谁受到这样的爱抚,腰都得化成一汪桃花潭下的暖泉,展昭抽声呜咽,再也推拒不动,只能乖顺地缩动甬道,把男人的指尖吸入到更深的位置。
指腹轻挑一勾,勾倒那一杯一直聚在腹部的火辣酒液,燃成了燎原的烈火,烧入两人交合的地方,酥麻,酸胀,所有感官一瞬间都被旋入深邃的漩涡,搅成了一团。
展昭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一切都在失控的边缘垂坠。
“不行,不行,你快……松开。”
“呜!”
一阵阵白光疏散开,一声吞咽,轻笑,还未回过神,手铐碰撞,眼前天旋地转,就已经被男人拉起来,拥在滚烫的怀抱和稳重的心跳,深深吻住。
色情的味道,展昭迷迷糊糊地想,这样的味道让他身上更着一层火,男人探入的舌抵住上颚,富有技巧地碾磨,翻覆缠绵,又酥又痒,逼出一声接一声的呜咽,等折腾够了,又退出去,安安静静把亲吻落在唇角。
男人将下巴抵在展昭肩上,一下一下,顺着脊背,安抚他还在因为高潮轻颤的身体,阖上眼睛,餮足地叹息:“你看,是不是很舒服。”
指尖没老实多久,就来到了尾椎,暧昧摩搓,时不时再往下试探,指尖就刮擦在了还在翕动的软肉,惹得身上的人一阵低吟。
性感的声音摩擦在耳边,把火擦得更烈:“尤其是跟喜欢的人做,会更舒服。”
展昭呲牙,张口,恶狠狠地把牙刺进了男人的肩上,溢出星点血渍,血烙上刺青,龙也在嘶哑沉吟:“滚,我……又,不喜欢你。”
男人轻嘶了一声,抬起手,勾起手铐的链子,轻轻一挑,身上的人就更深地陷入自己的怀抱,他满意地搂住人的腰,又抱紧了一点。
展昭面色一红,不自然地扭动一下,他发现,自己分明才泄了一回,这会儿一靠近,紧紧贴到他坚硬滚烫的腹肌上,闻着他颈边荷尔蒙熟热的醇香,隐约还有枪火的硝烟气息,仅仅是这样,就又,又一次。
展昭偏过头,不敢再看他。
耳边轻笑:“怎么,不喜欢还变得这么硬。”
他微微张开口,好像还能隐约看见虎牙上黏连的白丝,指尖伸进去,勾起来一点,又喂进了凶狠猫儿的嘴里。
“尝尝,你的。”
他咬住猫儿的耳朵:“坏东西,不喜欢,还射了我一嘴。”
猫儿的后颈很软,捏上去舒服又适手,他贴上去,像安抚小猫一样,揉搓安慰,又用拇指爱不释手地摸索他红润的唇瓣,玩够了,伸进去,轻柔敲开齿关,把他拉近,凑上去深吻。
他吻得很慢,小心翼翼,没有之前的暴躁和急切,像在温和地讨好面前的人,带着满嘴情欲的气息,去勾弄舌尖,猫儿要避开,就轻轻拍打着安抚,扣紧他的脖颈,把他溺毙在强制,不允许反抗的温柔。
直到猫真的没气了,开始哼唧着挣扎,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他帮展昭理顺汗湿的碎发,解了锁扣,把他已经脱力的胳膊环上自己的脖颈,在眉心亲昵印下一吻:“没咬我,真乖。”
话音刚落,展昭就低下头,一口咬上了男人赤裸的胸肌,抬起头来,已经留下了泛红的齿印。
“嘶。”他抽了一声气,却也没有发怒,只是搂住他的腰,把展昭拉得更近,低低叹了一口气,喷出的气息,在他的鼻尖化成水雾:“猫儿,你这一口是咬在了我的心尖上啊。”
刚熄下去的热似是附骨之蛆,又要命地缠在了身上,展昭剧烈喘息,两人心跳和心跳挨在一起,细微的变化,很快就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他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强横,只是用平静地亲吻,去安抚猫儿的不安。
轻一下重一下的亲吻,像一点一滴春天撒下的雨露,浸入干涸的土地,不似狂风暴雨的激烈,却是甘的,甜的,每吸入一丝,心就柔软地悸动一下,渐渐的,喝饱了甘露,喘息也就平静了下来。
展昭靠在男人的颈侧,抓住最后一丝即将消逝的理智,低声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叫我。”
他听到男人无奈叹了一口气:“傻猫。”
“这个药难道还会折损智商吗,我都这样叫你了,还没发现,难道非要我……”
男人靠近展昭的耳朵,似笑非笑地叫了两声。
“吱吱。”
一阵惊雷,登时汗毛倒竖,从头凉到了脚趾。
展昭抬头,不可置信地望向男人。
室内昏暗,没有灯光,可从不断流下的汗珠,闪着细碎的反光,顺着肩颈,胸膛,腰腹,描摹出了他优美与力量完美结合的线条,他一动,潜伏的黑龙就从山谷探出利爪,摆动身姿,衔住敌人致命的咽喉。
烟草的气息,枪械的铁腥,弹药的硝烟,迷醉的红酒,这些出现在他身上的气息,完全推翻了展昭所有的印象。
“锦毛鼠。”
他笑了笑,凑上去吻他汗湿的鼻梁:“猫儿,我们都这样的关系了,还不肯叫一声我的名字吗。”
展昭皱眉:“你,你是。”
男人箍住展昭的腰,双手游离在肩背,绕着尾椎打转,借着汗液的润滑,把他的腿分得更开,试探着在湿漉漉的穴口反复进出。
腿根往下,沿着肌肤留下,如雨如泉,已经一片汁水淋漓。
“你……唔,不要。”
他咬住展昭的肩头,一字一顿:“乖,让我进去,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柔软的入口已经被充分开发,一缩一合,吞吃着入侵的指节,只消一会,便蠕动着吸到了最深处,被药性浸染,甬道每一处软肉都在兴奋颤抖,渴求着被狠狠碾过。
“难……难受,不要,快出去。”展昭无意识地搂住男人,臀下压着一柄热烈滚烫的东西,随着指节刺入的频率跳动,愈来愈大,隔着布料,仿佛就能感受到上面突起的青筋,在有力地撩拨腿心,不断翻涌出一股股清液。
“猫儿,这里都被你淋湿了。”
一连串温柔的吻到底是解决不了烈性的药物,稍熄的火死灰复燃,高潮后的穴道开始食髓知味,毫无留情地碾碎主人的意志,祈求着更深地碾磨。
粘腻的水声,弹到纯白的墙壁,如波澜回响。
展昭摇着头,腰已经不自觉开始跟着男人的节奏摆动,腿根灼烧,麻意猛地蹿上深处,内心生出的一丝恐惧渐渐扩大,意识涣散:“不行,太大了,进不去。”
他抵着展昭的额头,把他的碎发捋到耳后,耐心安抚。
“别怕,别怕,不会疼的。”
男人抽出一只手,轻拍着展昭的臀肉,紧绷的肌肉受到惊吓,骤然弹起,再坐下时,反把甬道的指节吞得更深,乖巧吮吸着,不肯吐出,拍打时轻时重,时缓时急,印下一片漂亮通透的红印,隔着花瓣去揉动花蕊,只会分泌出更多甜蜜的汁液。
“猫儿,放松。“男人沿着红痕抚上,顺着他颈瘦的腰肢,抚摸微微凸起的脊柱,触上一片细密的旧痕,手下一顿,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颤抖,随即拿暖热的掌心细细捂住,不肯再移开分毫。
“猫儿。”他深深叹道一声。
展昭被揉搓得泪眼朦胧,刚一应声抬头,身下顿时被填得满涨,无力发出一声哽咽。
被药力催得熟烂的穴道,即使被蛮横得侵入,没也有疼痛,只是略有酸胀,等适应了,就迫不及待一拥而上,像按摩似的反复波涌,带着粘稠的汁水裹上,舒服得狠了 ,又开始没有节奏地跳动起来。
“不行……嗯,不行。”
展昭害怕这种被陌生侵蚀,又耽溺其中的感觉。
男人扶着瘫软猫儿的腰,抵在最娇嫩的地方,慢慢摇,细细磨,等把身上的倔强的人磨出了细碎的低吟,耐不住去挺动细腰,迎合自己的动作,便也轻笑一声,发狠顶入更深的腔口。
“唔!”
展昭抬起头,圆溜溜的猫眼攒满水汽,一晃,就滴落到了胸膛。
药烧上了心头的猫儿,乖巧的不行,坐在男人腿上,不仅主动攀上他的脖颈,腿也自发地分开,委屈着喊太深,身体却想吃得更深,找到让自己舒服的点,松一下,紧一下,直直抵最敏感难耐的地方,贪恋吮吸。
男人轻轻颠动身子,亲昵地搓热他的耳尖,问猫儿舒不舒服,想不想要,再深一点好不好。
猫就一口咬上他的脖颈,到见了血星,又讨好似的伸出湿热的软舌舔干净,字字句句说得都是讨厌,滚开,身体却亲密地和他黏合在一起,分也分不开。
猫的嘴是硬的,身子却软得快化掉。
锦毛鼠当久了展警官的私人管家,好像真的很懂如何撸猫。
他整根退出,猫没有说话,只是攀着他,用细软的碎发在颈边磨蹭,腰微微抬起,让彼此火热的胸膛黏得更近,他就知道下一次要更狠的顶进去,才能让猫满意。
猫恶狠狠地说滚,他就把凑上去,衔住猫的唇瓣,把它揉软,揉热,再把舌伸进去,沿着上颚转一圈,又卷住另一条迫不及待的软舌,在小小的空间追逐缠绵,猫就折着耳朵软了下来,一分开,甚至还会追上去再要。
猫说慢点,那就是顶对了地方,要停在那里慢慢碾磨,等碾出了汁水,内壁被淋得更顺畅了,才可以再动。猫说快点,那就是舒服得失了神,反而要慢下来,轻走,轻送,感受每一处褶皱的缩动,这样就能听到猫绵长又好听的哭腔。
平日挂在窗口的风铃是玻璃制的,清透明亮,风一吹,叮铃铃的脆响最是醉人。风有韵律,知道什么时候急,什么时候缓,才能敲出节奏适中,动人心弦的铃声。小小的一盏风铃,平时是闷的,一动不动,遇了风,才知道自己也可以这样别致。
展昭死咬着唇,一抬眼除了充满爆发力的躯体,就是随着呼吸起伏游动的黑龙,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压迫,逼迫着敲开他的齿关,稍不留神,一个碾到穴心的深顶,也就让他哭噎着喊了出来。
他太了解自己了。
哪里要快,哪里要慢,是深了,是浅了,甚至不用自己说话,他就心领神会,调整着节奏,一步一步,捣出淫靡艳丽的水声。
比起赤身裸体,这种连内心都被剖析,敞露在他人注视下的感觉,更让他浑身颤抖。
可烈药已经流进了血液,密不可分,这种恐惧和战栗只会成为助燃的情药,让他在迷惘之中,更加渴求激烈的疼爱和恩泽。
“唔……要,亲。”猫被顶舒服了,仰起脖子,主动去寻找男人的嘴唇,好像这样就能让浑身的燥热平复。
“猫儿……”面前的人着迷地吻上去,缓缓深入,怕碰碎,又怕含化,像珍重地咬住一块果冻,要以不弄伤它的程度,把它一点点拆吃入腹。
“猫儿,真希望你清醒以后,也能这么向我索吻。”男人低垂下眼,眸光簌簌闪动。
“什么。”展昭追寻本能,啄吻上男人饱满的胸膛,刚被暖得热乎乎的唇,一触上,就酥麻难忍,一路痒到了心底。
“猫儿。”他捧起展昭的脸,小心翼翼把吻落上他轻颤的眼睑。
“叫我名字。”一个一个吻落下,轻盈,柔软,似乎不用言语,历尽风霜的过往心事就可以随着亲吻,映在他的眼眸。
“叫我名字。”
“你……嗯,叫,叫什么。”
“猫儿。“男人抱住他,把藏在声音的悸动和颤抖,心尖贴着心尖传递。
他一字一顿,沉重坠入肺腑:“猫儿,我的大哥,是白锦堂。”
“锦堂!”展昭蓦地抬头,水光流泻。
一个骤然的顶撞,夹杂着滚热的体液,浇入腔心,内壁被搅得软绵绵,湿漉漉,骤然绞紧,剧烈的快感从小腹一拥而上,抽搐着痉挛,好像连脊柱也要被生生拔去。
展昭一声无力的哭噎,软趴趴倒在男人颈侧,被黑龙拥裹全身,轻一声重一声的喘息。
“唔……锦堂……锦堂,你,是他的弟弟,你是……”
展昭抬起头,猫眼一片湿透透的水雾,他闷哼一声,努力凑近去看,近得几乎鼻尖都要挨在了一起。
“你……”
在没有灯光的暗室,展昭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形状完美的桃花眼,桃粉色的眼尾淬了水,如尖勾挑上,染满了情欲和色欲的烈光,不仅撩人,光是看上一眼,就好像要被拆吃入腹,饮尽鲜血,连骨缝间的肉都要舔舐干净。
展昭哽咽,腰被如此赤裸裸的视线盯得颤抖:“你是,白——”
男人应声吻上, 唇齿交缠。
“猫儿,是我。”
“七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白锦堂。
黑流之下,无人不知,一手凌厉手段,把一群靠枪子吃饭,滚刀尖的人治得服服帖帖,凡事都能做到刀切豆腐两面光,不拖沓,胆识和智慧,无一落下。
黑流之上,却鲜有人知,白大爷双亲尽死于枪口,是子承父业,顶着逆流而上,一人带着还没长大的弟弟,跳入了人人眼冒红光的虎口,双手干净,从未沾过鲜血,背着大爷的名号,最爱做的,反是接济和慈善,把自家老爹留下的乌泱泱一堆烂摊子,贴着法律的边缘,整治得漂漂亮亮。
这鲜有人知的其中之一,便是展昭。
警局不知,横行霸道的权势,见不得人的阴角脏垢,是怎么在暗流涌动中,以黑吃黑,就栽了跟头。帮里不知,那些嫖黄涉毒,杀人放火的真正黑恶势力,又是怎么悄无声息,就被拷上了银铐,推向阳光。
白锦堂和展昭,黑白两道,情报互补,既是永远藏在阴影的搭档,又是彼此之间,再也不可替代的挚友。
他有个弟弟,叫白玉堂。
比展昭矮半个身子,嚣张,跋扈,不听人话,分明到了懂事的年纪,却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孩,白大哥心细,自己深陷囹圄,和帮派势力来回周旋,却不想让弟弟染了脏,闲时,也就把他提溜到展昭那里,全权托管。
日子久了,自家的弟弟,反而跟别人黏上了,一步一跟,拉也拉不开,自己要拍一下肩,他都要跟小狗护食一般,圈住那人的腰,呜呜摇着尾巴,不肯松开。
白大哥气急了,要踢要揍,骂他是个便宜弟弟,三个人闹成一团,嬉闹累了,就一齐倒在沙发上,晒着太阳,到月上枝头才揉着眼睛起来,比真正的一家人还要亲近。
仔细算下来,白玉堂也算是有了两个哥哥的人,一个手段凌厉,一个温柔内敛,受尽了宠爱。
直到一个人的心跳,彻底停止在了枪火的硝烟。
庞统。
是白玉堂用刀尖在心头剜血,都要刻下的仇,
直到现在都无人可知,前公安局局长,现任厅长,身走在光明,满手却沾了多少污血。
走毒,行贿,赌博,洗钱,权色交易,从上到下,官官相护,黑白两道,皆是沉疴难除。
展昭和白锦堂,费尽心思,都动摇不了他一丝一毫,反倒是庞统,觉察到二人的动作,先走了一步棋。
剧烈的爆炸,燃起轰轰烈烈的烈火,漂亮的超跑已经被烧成了骨架,化成浓浓黑烟滚上天边。
这场事故在日后提起时,只道是发动机过载,燃油泄露,一死,一重伤,一个年龄看起来不大的小孩,被重伤的男子紧紧护在怀里,轻伤,昏迷。
后续查处,因市公安局刑政队队长展昭与地下黑帮当家白锦堂共处一车,被局长认定为私会暗流,暗通款曲,存在不干净的交易。
革职查办。
将近半年的昏迷,让展昭无缘白锦堂的葬礼,睁开眼,窗外已季节变迁,满鼻全是是消毒水和纱布的气味,时间过得快,转眼就到了小雪飘摇的冬季,他想起身,却虚弱的指尖都无法抬起,连拼命护下来的白玉堂,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枝桠上薄薄的雪粒,一呼吸,就融化不见。
直到事发后的两年,昔日的展队长,才恢复了身体基本机能,却再也无法重回往日。
四年,庞统升职,包拯任新局长,局内上下,均被大肆查办,当年的事件也被翻了出来,得以沉冤昭雪,展昭复职。
五年,展昭因身体原因,转入文职。
六年,缉毒大队破格任展昭为大队长,负责全局指挥工作。
七年,在白锦堂整治下沉寂已久的毒品交易,再次暗流涌动,展昭确信,庞统参与其中。
七年的时间,变化太多,好像就在一眨眼,这期间,展昭从未放弃过寻找白玉堂,只是打听得多了,却都如落空谷,再无回响。
七年间,展昭没有一分一秒不在痛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救得了挚友。
七年间,展昭没有一分一秒不在懊悔,自己为什么把白玉堂弄丢了。
直到现在抬起了眼,他才终于能确信。
白玉堂还活着!
他就在自己的面前,在呼吸,在眨眼,温热的肉体跟自己紧密相贴,每一次顿挫有力的心跳,他都感受的到,每一寸血液的流动,都能从指尖滑过,甚至更隐秘的深处,都能感受到他的跳动。
展昭费力地抬起手,去触碰面前人的面颊。
“玉堂……”
“猫儿,我在。”白玉堂捂住展昭的手,低下头,亲昵地去磨蹭他的手心,又凑近,像一只鼻尖湿润的小兽,又亲又吻,撒娇讨好。
他轻轻点上展昭的眼角,吸去源源不断的泪珠,又酸又苦,简直疼在了心头,他从未见过在他面前永远英勇神武的展哥哥,明明哭得无声,却这么撕心裂肺。
他拥住展昭,把在事故中受了伤,再也长不了肉的猫儿,紧紧护在怀里:“我回来了。”
他拍拍展昭的背,有些硌手,无奈笑道:“我都喂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长肉。”
指尖一路攀升,抚上泛着白痕的旧伤,反复摩挲,低低叹息:“伤都没养好,就开始劳心操神,半点都没消停,我看你真是命大。”
展昭抬头,眼角一片晚霞似的红,一抽一抽,金珠开闸似得往下流,糊得脸上都是,抽噎着拼凑字句:“玉堂,你……什,什么时候——唔。”
白玉堂捏住他的后颈,深深吻下。
“如果你要问我去哪了,你刚入院那一天,大哥的四位义兄就把我偷偷接走,当时大哥刚走,内外都乱成了一锅粥,本来就有不少人想把大哥扳倒,这一来,我也就成了他们的众矢之矢,哥哥们为了安全,便把我送去了国外,帮派也是由四位哥哥接手,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那里学习长大。”
“如果你要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就在去年,刚回来,我就找到了你,只是因为还有事情尚未处理干净,不便见面,只能这样暗中帮助你。”
白玉堂看着面前泪眼一闪一闪的懵懂猫儿,轻轻笑了笑,颠动腰身,让安分了许久的滚热硬物,再一次在湿软的内壁滑动起来。
“嗯,玉……堂。”展昭无措地搂住他的脖颈。
白玉堂暧昧地游离在展昭耳侧,软舌舔上薄薄的耳垂,又模仿着下身的交合进出,捣出淫靡的啧啧水声,把猫逗得脸红了,又小心翼翼捧住他的脸,爱不够,也亲不够似的在鼻尖轻吻。
一吻一吻落下,连着这么多年从未松下的心,也一并稳稳落地。
“猫儿。”他缓缓低诉,字字动情。
“如果你要问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那就不要问了,日子太久,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玉堂。”展昭抬眼,手不自觉抚上他的胸膛,流连过黑龙清晰分明的鳞片,滑过锐利的龙爪,突的一下,好像真刺上了指尖,十指连心,连着心头也在流血。
展昭抿住被蹂躏得通红的唇,只是一愣,好似又有热流在眼眶翻涌,流入胸膛,开始肆无忌惮地冲撞。
不用他说,展昭也知道。
如今暗流下,四位当家,航运,商贸,娱乐,政界,各占一头,权利分散,早就不像以前一人掌权时人心统一,面上合法合规,那些不服管的,没人盯着也就愈发放肆,依旧是靠着甩枪子,挣人命过日子,内部分裂,白大哥好容易洗干净的履历,又染了一身乌黑,不可同日而语。
甚至毒品的生意,也暗里滋生,勾结官员,也是常有。
玉堂背着一身刺青回来,其间心思,作何多说,他这还要把白大哥的心血,一点点,一滴滴,亲手再挽回来,不让那些一路打拼来,忠心耿耿的弟兄们,又一次寒了心啊。
吞云吐雾,隐介之内,宇宙之间,波涛之内,慵懒抬眸的黑龙,才是有能力驾驭枪火,走于硝烟,真正的继承者。
可展昭记得,玉堂分明那样怕疼,连磕着膝盖了,只是擦破皮,都要抱着自己撒娇好久,这样娇生惯养的小孩,要忍着多大的痛,从草稿、打底、勾勒、涂色,一遍遍看着粗针在自己身体刺入,进出,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到最后白布一擦,才驯服这条足有半身之长,低吟吐息的巨龙。
展昭语塞,摸着这样威武霸气,宛若神袛的黑龙,看它在指尖游走,说不出一句话。
突然,整个手腕被擒住,抚开掌心,被宽厚的手牵引着,从胸膛,到肩背,顺着龙身游走的路线走过,每一丝微小的线条凸起,都是七年来,诉不出口的过往。
白玉堂笑笑,丝毫不在乎曾经身上背负着多少疼痛:“猫儿,喜欢吗。”
白玉堂信手一推,把浑身瘫软的猫儿推在床铺,欺身压上,拉起他柔韧的小腿,懒懒搭在肩上,沉腰,重重碾过。
“啊……嗯。”展昭仰起脖颈,暴露出在汗水下水光淋漓,脆弱的突起。
湿软的穴道被开拓久了,也变得温顺起来,贪婪吞吃,裹着方才吸进去的热液,被鞭挞得咕啾咕啾发响,一抽出来,溢出星点乳白,还未染上空气的薄凉,又被重重送入,在穴口凿出一圈妖艳的白沫。
“嗯,玉堂,慢……嗯,慢。”
展昭腰猛得弓起,额角摇摇欲坠的汗珠,如被秋日催熟的果实,轻轻一晃,甜美的果实就哗啦啦掉落了下来。
长腿绞紧,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混着未褪的药性,溢到唇边,全成了支离破碎的哭腔。
“猫儿,猫儿。”白玉堂俯下身,抵住展昭的额头,缠绵厮磨。
“你莫要怪我,我暗中当你的线人,是为了帮你,也是为了帮我自己,我故意向你们透露出那帮人的交易地点,让他们察觉自己被监视,方寸一乱,我插进去的人,也就能掌握更多证据。”
白玉堂腾出一只手,拢住不断吐液的挺翘,摁住头部,小心摩挲,又从小腹慢慢抚上,着火似的擦过肿胀的红心,听人一阵哽咽,轻笑一下,又沉腰把那物送得更深,顶到不断往外分泌汁液的柔软腔心,细细碾磨。
“猫儿,现在,嗯……我收集到的证据,要把他们彻底铲掉,已经够了。”
“猫儿,你休息吧,剩下的,全都交给我。”
展昭被磨得舒服又难受,身后被浇透了似的水润透亮,每顶一下,鼻腔就难耐的闷哼一声,偶而泄出奶猫般的哭喘,挠得人心痒痒。
展昭环上白玉堂的脖颈,拉下,无力地啃咬,不但没有威力,反而用软乎乎的小舌把颈侧舔得湿漉漉,撩人心弦。
展昭一字一喘,眸光闪烁:“你,啊……在,利用……唔,利用我。”
白玉堂轻轻揪住他的耳朵,像是惩罚般,又在他唇瓣咬了一口,坏笑着说:“傻猫儿,你会一直相信我的,不是吗。”
“白玉堂!你——啊!”
深深一顶,体内骤然紧缩,穴道绞紧,像要承受不住极致的快乐, 有规律地抽动,身下白光飞溅,星点的乳色染到下颌,被热意蒸腾,情欲靡艳的气味,如熏香般在房间扩散开来。
清亮的液体从腿间流出,盖过青紫斑驳的痕迹,掺着丝丝的白意。
被顶弄久了,身子难免也变得敏感,禁不起风,连触碰也经受不住,白玉堂坐起身,把展昭扶起来搂在怀中,光是肌肤亲密的相亲,就让他情难自抑的轻颤。
“猫儿。”白玉堂吻上他的湿漉漉的长睫。
热乎乎一只猫搂在怀中,塞得心里满满当当。
细长有力的指尖,揉捏在滚烫的后颈,似笑非笑:“本来不想与你进展这么快,既然你已经这样,我也只好牺牲自己,帮你解药。”
“唔,白玉堂,你。”
“展昭。”白玉堂收紧怀抱,埋在他的颈侧,字句全都黏连在了摇尾乞怜般的撒娇。
“好想见你。”
白玉堂将唇轻轻贴在他的颈侧,惶恐了唐突,也不舍得冒犯,好像又回到了爱撒娇的幼时,只要用拙略的手段,就可以换到自己心爱的东西:“好想见你,我真的好想见你。”
“一个人长大,真的好累。”
“大哥走了,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展昭,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展昭一愣,满心满肺,全是烧得火热的情意,装不下,好像再被他搂紧一些,就全都要溢了出来,把漆黑的房间滚得如炭红炽热。
这是他七年未见的弟弟啊,自己怎么会不想!
展昭不知道,也分不清,这种情意,叫什么,到底是什么,是愧疚,是怀念,是藏在心中太久窖出的醇香佳酿,还是被药物催发而出,剥夺理智的欲望,怎么述之于口,为什么会这么滚烫,为什么会逼得自己又湿了眼眶,在这短短的几秒,展昭垂着眼,脑袋一片混乱。
只是,好像顺从本能,就可以抚平心中的焦热。
展昭扶住白玉堂的肩膀,艰难转身,带动着身后滑腻的液体,蹭在了彼此的腿根。
他抬起头,看着白玉堂波光粼粼,真挚动人的双眼,好像变了,又好像从来没有变,看着,看着,不自觉,就吻了上去。
他想,锦堂的便宜弟弟还是和以前一样,动不动就爱哭鼻子,恼人烦,一身娇惯出来的脾气,怪不得要丢给自己管教。
现在这个烦人的家伙要彻底属于自己了,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拍拍白玉堂的脸颊,又揉又捏,不知想到什么,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嘶哑绵长的声音,还夹着餮足过后的慵懒,好听的不行。
猫儿捧起他的脸,珍重吻下。
他知道,这不是药性的驱使,只是想这么做,也不后悔这么做。
“玉堂,我也好想你。”
“以后你要对我负责。”
“好吗。”
反正来日方长,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就是要这么哄才好。
后记
展昭不知道,白玉堂原来是有起床气的。
天将将亮,窗子也透出了薄亮,升起一抹好看的金色日光。
阳光透过玻璃的窗子,照在熟睡的眼睑,轻颤一下,展昭动了动身子,从昨夜荒淫无度的美梦中苏醒。
纯白的被褥,纯白的枕心,纯白的墙壁,连天花板也是一望无际的绵雪。
昨晚那样黑,连带着目光也变得偏颇,他以为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亦是幕后黑手,却哪知,当光照了进来,一切都是明亮通透,不沾丝毫污垢。
“嘶。”展昭动了下身,浑身酸疼。
身上各处都快被拆散了又重组一般,不用细看,光是回忆,展昭就可以知道,脖颈上有几个咬痕,从胸膛蔓延到腹下的吻有几枚,他最喜欢吮吻哪处,那里就当是青紫斑斓,艳丽动人,掐的,吻的,咬的,还有零散缭乱的指痕,散落在身体各处,挣相绽放。
昨晚做的晚了,都疲惫地睡下时亦是没有时间清理,所以一抬腿,尽是……
身后热流涌动,猫被吓得缩回了被窝。
只是这一动,却扰醒了慵懒贪睡的黑龙,他一翻身,把展昭更紧地搂入赤裸的怀中,共同坠落绵软的被褥。
他声音低哑,带着隐隐的怒意:“猫,别动。”
展昭微微一愣。
他从未听过白玉堂这样的声音,就像真的黑龙,天生带着威压,游离云雾,只是抬眸间,便可呼风唤雨,雷霆招来,带着情事后的嘶哑和满足,拖足了尾音,一下勾在了展昭的心尖上。
展昭脸唰得一红,他发现,自己听着这样的声音,好像快要……
他们现在可是赤条条,未着寸缕地抱在一起,虽是鼻尖抵着鼻尖的亲密关系,可这种羞人的反应,怎么,怎么好意思被他发现。
“玉,玉堂,你离我远——”
展昭刚要推,就被翻身死死摁住。
密如雨点的吻接踵而至,先是轻柔地落在额头,湿软滚热的唇一路下移,在鼻尖缠绵片刻,又转向了耳侧,耳垂是最不紧挑逗的,轻轻一含,就红了大半,最后流连到了唇角,啄吻几下,像是在享受果冻摇晃时的触感,最后俯下身,用不容置喙的力度,挑开齿关,长驱直入。
展昭被吻得迷迷糊糊,一会温柔,一会激烈,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等猫被亲得入了迷,刚要蹭着上去索吻,柔软的唇就毫不留恋的离开。
白玉堂躺下,把猫儿裹进上等鸭绒填满的被褥,用体温没有一丝间隙地暖着,下巴顶在他毛茸茸的头顶,从喉间透出的细小呼噜,彰示着无比的餮足。
“猫儿,好好睡觉。”
展昭浑身被挤得几乎窒息,无法喘气,满心郁闷。
原来这个臭耗子,还有这么幼稚的起床气。
可这么被体温暖暖地熨帖着,肢体交缠的感觉,实在美好,也就这么倒在他的颈侧,浅浅睡去。
一片温存缠绵中,一双带光的眼睛骤然睁开,听闻耳边绵长温热的吐息,心里柔软,眼尾的凌厉也被揉化几分。
他安安静静翻身,动作迅速,拿出柜前的手机,拨号,接听。
嘟——嘟——嘟——
“白福。”
“少爷好,东西都已经备全了。”
“好。”男人淡淡开口。
“时候到了,是时候让庞统知道,动了我的人,是什么下场。”
潜伏的黑龙,睁开双眸,从深渊而上,地狱归来。
“这一次,定要连根拔起。”
“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