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丢了,丢在情人节过后的那个下午。
手机关机,工位空空如也,问他去了哪里,包局微笑着,拍着展昭的肩膀:“小白啊,小白有个任务,过两天就回了,你别担心啊。”
总之白玉堂是真的失踪了。展昭考虑过无数的可能,派去缉毒、分去刑侦支援,他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叫心头的不安与日俱增。
他甚至想过了最坏的可能,猜想着,同事们的心理素质,能好到什么时候。
开灯睡觉的第十七天,展昭总算找到了他的白玉堂。一身高定白西装,衬着大面积碎花的衬衫,皮带,是去年情人节,他亲自为白玉堂买的皮带。
警队破门而入的时候,白玉堂一手握着酒杯,身侧是这场扫黑行动中,针对的最大头目。展昭进到包厢时, 白玉堂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住。手中那杯酒不知是举是放,总之他看着展昭,才要叫一声“猫”的时候,人已经被按倒在了地上。
酒杯应声而落,砸在干净的瓷砖地上,满地狼藉。
白玉堂的迟钝有大半是叫展昭吓的。那猫儿大概都没有察觉,自己在看到白玉堂时,一双猫眼中全是震惊、失望、愤怒,以及不可避免地红了眼。
“猫猫、猫,你轻点,我是卧——”
“废什么话!回了局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后来腕子上的手铐,白玉堂就不肯再解了,他就坐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上,黑着脸,故意侧着身子,要将自己被拷的手露出来。
展昭就在身侧,攥着钥匙,陷入长久的沉默。
“白玉堂你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这手铐也是有编号的,得放回去的。”
“放?放哪儿去,这么大个嫌疑犯,你亲自抓的,不送我去审讯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展警官。”
路过的人,无一不朝着白玉堂的腕上多看一眼,又惧怕着白玉堂那脾气,默默离开,假作无事发生。
手铐到底是还回去了,白玉堂的怒气消不了,气得彻夜难眠,直至天色渐亮。身旁的猫儿倒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睡得酣甜。
“我们派小展同志去,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的呀,小白啊,这事你就不要管了,你有别的任务嘛。”
“你这样贸然闯进来,这是破坏纪律啊。”
“当然了,像你说的,小展确实长得,嗯——不太像你这么合适,当然我也不是在说你坏话啊,但是这个事情,我们都商量好了嘛,不能你一句话,我们就改变计划不是?”
“我担心啊,小白,我担心啊。”
“我是坚信你,不会自甘堕落的——嘶,小白啊,你不会的吧?”
“你是去会所卧底啊,那可是个狼窝啊,你这……说难听点,你是去做男公关啊,你做男公关你……你不要这么开心行不行啊?”
白玉堂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叫人误会成是会自毁前程的人,更想不明白,是别人就算了,他捧在手心的猫儿,怎么能不信任他。
“臭猫,这事过不去了,你不给我个解释,今天谁也别睡了!”
展昭是从梦中惊醒的,还来不及睁开发干的双眼,双手已经被抵在头顶。白玉堂欺身上来,就着那样的姿势,又在耳边问道:“是我的问题?都不信我?”
“嗯?什么……”他俨然没有睡醒,夹带着浓重鼻音,说话都含糊,甚至没有意识到,双手早已被控制了,连挣都不挣一下。温热鼻息就洒在白玉堂的颈侧,半梦半醒的猫儿,些许不悦地冲白玉堂蹭了蹭,又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梦呓。
“我说,今夜我们谁也别睡了。”
白玉堂一口怒气未消,添了新的火,再也不给展昭留半点思考的余地,托着他的身子,猛地坐起身来。展昭就果真清醒了,下意识抱住白玉堂的脖颈,惊吓之下,挣扎着,却叫白玉堂攥住一对腕子,背到了身后。
“白玉堂!”
“我是哪里叫你误会了?嗯?怎么回了局里,就没有在会所的气势了?你该不是,回来的路上,都想好要怎么对付我了吧?那你审我,嗯?我给你审我的机会。”
白玉堂猛地将双手举在展昭面前,突如其来的动作,叫身后没了支撑。展昭本是跪坐在他身上,差些往后跌落,勉强稳住了身子。
这事确实是自己误会了,是自己胡思乱想得久了,进入会所时,一看到他,就先慌了神。展昭默认且心虚,早在知晓真相时,就已经自我反省了许多遍,甚至于思考了很久,该如何补偿白玉堂。只是如今卸下一口气,又办下了一桩大案,很累,真的很累。
再大的起床气,也早被疲惫和心虚淹没了。
展昭轻叹口气,抱着白玉堂的脖子,在嘴角轻啄一口,低声哄道:“是我太急了,我十几天看不见你,心里乱得要死,他们都不肯告诉我你去了哪儿,你回来就好了,睡觉吧。”
怀里的猫儿眼看就要逃走,白玉堂眼疾手快,箍住了展昭的腰,按在原地,冷冷问道:“怎么,这就完了?”
“那你……”展昭话未说完,下意识明白了,没完,完不了。这只疯耗子,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的领带,将二人手腕捆到一处,耀武扬威似的晃了晃:“什么流程啊猫儿?是要先问我姓名籍贯?然后呢?要我自己交代犯罪事实?绑都绑了,我该坐实一下吧,不然多亏啊。你说呢?”
“别玩了,天都要亮了,你别……”
只是,白玉堂是真的生了气,但凡展昭岔开话题,他便发狠地,将被捆住的手冲自己一攥,然后覆上展昭的唇,强取豪夺,打断后话。舌尖直直抵入,叫展昭难以再有反驳余地,那一只尚且自由的手,正要去解领带,也被白玉堂攥住,背在了身后。
身上的睡衣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变得凌乱的,反正一人越是挣扎,一人就越是得寸进尺,细密的吻一路行到颈侧,展昭来不及躲开,颈上湿热,他心想着,明天恐怕是要穿高领了。
“我去了十七天,十七天,有人盯着我,我不能回自己的家,不能用自己的手机与你联系,甚至来不及和你打声招呼。我要配那些人,喝上整夜的酒,恶心得我,只能偷偷躲起来催吐,然后一觉睡醒,又要装作光鲜亮丽的样。”
“那里涉毒,涉黄,我怕得要死,包局想让你去的,是我拦下来了,我说——我替你去。”
分明是正正经经的话,甚至听起来有些委屈,展昭偏心疼不起来,勉强支着身子躲了躲,却叫白玉堂拉得更紧了些,哪怕隔着睡裤,都已经感受到了得寸进尺的撩拨。
再明显不过了。
展昭依旧要躲,白玉堂干脆顺了展昭的意,待他赌气躺下,就立刻翻身压上,然后伸手拉下睡裤,毫不客气:“你说啊,我是怎么叫你误会了?还是——我平时伺候得你太舒服?猫儿,这也有错?”
“你说什么啊?”展昭总算恼了,这就要伸手去解腕子上的领带。好在天还未亮,烧红的脸,并不能一眼看清。那手又被白玉堂按在头顶,连双腿都被制住,唯独一只自由的手,现下叫白玉堂握着,钻入自己的衣摆,直贴在心口。
“我们在一起三年,三年,不够你看清我,不够你信任我。”
“猫儿,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别人可以,别人与我无关,可是你怎么能?”
他今夜确实委屈了。展昭想抱一抱他,双手受制,顺着白玉堂的委屈埋怨,甚至思考起来,到底是什么,叫自己误会了。
是他平日里没有把门的嘴。
是他一副吊儿郎当的形象。
是他撩拨自己时,风流轻狂的模样。
再是他,一双从来都在笑的桃花眼。
展昭盯着白玉堂许久,便不打算回答,也不打算思考了。自己怎么能不信白玉堂,自己怎么能怀疑白玉堂。
吻是展昭主动递上去的,绵长而又温柔。那两只手已挪到了腰腹之间,谁也分不清,是谁先动了手,将白玉堂的睡裤褪去了,叫两处硬挺厮磨到一起,伴随着久违的触感,相互诉说思念。
甚至不消人多问。白玉堂舔舐着展昭发肿的唇,支起身子,又将展昭好好看了一遍。二人对视片刻,就着昏暗天光,就着不能再近的距离,就着愈渐急促的喘息,只读展昭唇形,就能清晰分辨。
他说:“要。”
白玉堂几乎是一入到底,仿佛还要报夜晚的仇,直把展昭磨得发颤,包裹着肉柱的身体,越发温热紧密。酸胀感挥之不去,展昭难能启齿,也心知肚明,此时求饶,一点用都没有。下身的坚硬,仿佛还在尝试着,要一寸寸劈开体内的紧窄,再往更深处探去。
“别再、别再……会难受……”
“你顾着自己难受,怎么不想我有多难受?”白玉堂猛一顶撞,撞得展昭一声惊呼,几乎蜷成一团,可怜巴巴缩在怀中,连鼻间都泛了汗珠。
他不敢睁眼,只怕看到白玉堂的目光,就像在审讯室里一般,犀利得要把人看穿。感官却是公平的,只要看不见,听觉、触觉就被放大了好几倍。他能听见自己不可抑制的喘息声,能听见白玉堂每一次冲撞的滋滋水声,能触到白玉堂身上的每一处滚烫,更能,触到他每每进入时,将自己撑得饱胀的愉悦。
他也顾不得二人的手腕,还叫领带捆得紧密,挣扎着去握白玉堂的手,握不住,就急得呜咽起来,另一只手拍打在肩背,再抬头嘶咬着耳垂,含糊道:“现在扯平了,你也捆了……嗯、捆了我……”
“怎么算扯平?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拷的我,起码要……嘶!”耳垂生疼,白玉堂恨恨磨牙,一吻覆下,伸舌抵入,当场便报了仇。
猫儿却变得乖了,在大肆鞭挞中,越发柔软,他会配合着抬起双腿,蹭着白玉堂的腰腹,主动绞紧相邀。后来变得不可控制,几乎是本能地吞纳,展昭委屈起来,叫声变得绵长动人,体内不自主便开始痉挛。
领带被白玉堂取下,得了自由的手,泄愤一般,揉在白玉堂股间,却实则在推着白玉堂,往更深处逡巡。
“玉堂、玉堂……我……”
“嗯?”那猫儿难得主动,亦或说,难得贪心,反正他在用实际行动倾诉欲望,表露无遗。白玉堂再难思考,按着他的腿根,用力冲撞着,次次进到最深。
“猫儿,说话猫儿,你要说什么?”
“嗯……我想你……”
还要审吗?
他这样,还怎么审。
白玉堂心软了,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本就是自己失联了半个月,才叫展昭胡思乱想的。只是身下的动作,又与自己的想法大相径庭。
天色越来越亮,怀里的猫儿,一双猫眼却越来越迷离。他肯叫自己翻来覆去地欺负,支着软绵绵的双手,翻身趴好了,拉着白玉堂重新欺身上来,扶着那处硬挺,主动相邀:“后面……”
白玉堂猛地抵入,又故意停在那处,笑着问道:“这算什么?补偿吗?”
“不是……不是补偿、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