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乌三才颇通些下三滥的手法,他知道小美人有手段,这迷情香更是用了十足十,他不怕一尸两命只怕不能偷香。况且都说过了三月做些情事有利生产。他能在勾栏里买春,却没机缘碰那熟透的鳏夫。偶尔听有家世的乾元醉言,说是孕期的坤泽别有一番滋味,何止是一碰就出水,即便是男坤泽,胸脯也是软的。
他不只一次梦到小美人,若那张英气俊秀的脸上盛满他的……这般又纯又欲的尤物,他就算死也甘愿。
乌三才存着色心,越发觉得用些迷情香更助兴,此番已受影响,鼻息沉重呼哧带喘。他攀着美人的脚踝,再控制不住邪念,只觉肌肤光滑冰凉如玉霎是好摸。他急不可耐地去解腰带,忽然亮光一闪,颈间一凉。
展昭握住巨阙,剑尖抵住乌三才咽喉,冷声道,“滚出去。”
乌三才直觉今日这利器绝非那日的袖珍花架子,豆大的冷汗扑簌簌滚落下来。他摸着床沿慢慢往后退,脑子却转得极快。他发现那剑并不能再上移一分……
孕中的坤泽该是异常柔弱才对。
他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燃烛火,待看清床上情形,重又挠心挠肺起来。
展昭微一侧头,躲避乍然亮起的光线,浓密的乌发垂落肩头,遮住半个胸膛。他侧身而坐,单一只手撑在床上,手边正安然躺着森然的巨阙。
巨阙已然出鞘,却不似往日凌厉,如同蛰伏的主人一般,乌沉沉的。展昭缓缓转过视线,微扬下颌,眸光半垂,斜晲乌三才。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南侠的气势岂是常人能压制住的。
乌三才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却是在此时,那微微隆起的肚子提醒他,这是个怀有身孕的清瘦的坤泽。
坤泽的力气本就比不上乾元。即便习过武,大多也是宴会助兴的花花架子。
乌三才灌一口随身携带的酒,酒壶往地上一扔,边扯衣服边向床边走。
展昭心中骇然,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念你初犯,不与你计较,再不滚……。”他一口气没上来,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房里越来越浓郁的陌生信息素委实令人作呕,熏得他头昏脑涨。他却清楚不过,刚才那一下并非他不能一招制敌,而是手上的力气已经无法掌控巨阙,根本无法穿透一个成年人的颈骨。
已然色欲熏心的乌三才哪管这些,比起刚才乍然受制的恐惧,此刻嗅到一丝似有若无的檀木香,心领神会这便是小美人的信息素,他来不及觉察更多,越发心痒难耐。
说来这信息素委实好闻,令人心旷神怡,澄澈宁静。再瞧此刻的美人,乌发垂肩,只着纯白亵衣,离远了瞧,如清水出芙蓉般不容人亵渎。离近了,却是勾人魂魄的欲。明明是一张俊秀英气的脸,偏生汗津津的,仿佛刚从水里打捞出来;明明是青竹般笔直不阿的身姿,偏生肚腹隆起,不知被人进去过多少回,才被弄大肚子。
乌三才直勾勾地盯着展昭,不住吞咽口水。
展昭被这淫邪吃人的眼神惊到瞳孔睁大,他哪曾受过这般羞辱,顿觉如蛆附骨,仿佛被裹在一张长满银针的网无处可逃。而那迷情香随着烛火的燃烧,让这不大不小的房间更添香艳。
他越发觉得呼吸不畅,眼睛里一片空茫,近乎绝望地去抓巨阙,颤抖的手腕出卖了他的力不从心。
乌三才面露喜色,快走一步,摁住巨阙剑尖,“美人别怕……怕是你孕期独守空房,没有男人的安抚与浇灌,夜夜难眠吧!啊!”
突然,房门不堪重负地吱呀作响,一股凌厉狠辣的气势裹挟着夜风而来。乌三才如同被扼住喉咙的鱼虾,被扯到半空中倒退着甩出房间。
白玉堂还握着捆龙索,只进门匆匆瞧了一眼,将沾满风霜的大氅披在展昭身上,随后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间,长袖一甩,房门关闭。
左右各有一位暗卫盯着乌三才,乌三才尚且分不清状况,犹在骂骂咧咧。
“草你大爷,哪来的混蛋扰人春宵?唉唉唉……。”乌三才张口就来,紧接着传来锥心刺骨的痛。
白玉堂一脚踹过去,狠狠碾在乌三才胸膛上。
乌三才在呲牙裂嘴的痛中看到一张极其漂亮的脸,好看的不似凡人,却是夺命的阎罗。
冷情的眉目化成一把银刀,单是眼神就令人胆寒。
“……东……东家饶命。”离死亡这般近,乌三才才觉出怕来,脸色铁青不住求饶。
“五爷问你,扰了你的什么?”白玉堂一股怒气堵在胸口,脚上不曾留情,如同碾蚂蚁似的。
“东……东家莫怪,……这……这鳏夫……先……先勾引的我。”乌三才表情扭曲,一脸的愤恨。
白玉堂微微蹙眉。
乌三才以为这般说法,能让白玉堂厌弃那不检点的鳏夫,在极端的恐惧中发现逃生出口似的,越发口无遮拦,“委实如此,委实如此。那迷情香是这小…小寡妇点的,他他还让我摸……摸他的腿,委实光……光滑……。”他笃定说的越多越真实,白玉堂就越相信,越发口无遮拦,却骤然而至,再也说不出话来。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脸,看着被银刀钉在地上的手腕,凄惨地哀嚎起来。
暗卫对视一眼,见白玉堂收起腿,擦擦未曾染血的手,将那帕子甩在乌三才身上,这才拖死狗似的将乌三才拖出院子。
白玉堂回到房间,深吸一口气,将方才令人目眦欲裂的画面甩出去,缓缓走到床边,“展……展昭,你还好吗?”他此番到镇上,除了洽谈云中月相关事宜之外,顺道去了趟楚馆,不为别的,只为听“御猫”的事,这一听倒听出些别的,竟是十句话里有八句都带着他。
道是“风流天下我一人”的锦毛鼠如何戏弄那御猫的。
得亏这地儿偏僻,见过他真容的人少之又少。否则,锦毛鼠白玉堂受伤失忆,连自个的过去都忘了个干净,岂不惹人笑话。
原来他和展昭真的认识。莫非展昭口中的玉堂,是他?
思及此,白玉堂只觉心跳如擂,他掀开床帐,檀木香扑鼻而来,一股热流直冲四肢百骸。
展昭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厚实的大氅下窸窸窣窣的,连带着被褥都皱巴巴的。
白玉堂抚开展昭鬓发,惊得展昭不住颤抖。
“别……别碰,出去……。”展昭气息不稳,说话颤巍巍的。迷情香好生厉害,他忍得极辛苦。身子重了之后,也曾找过医书,有说孕中的坤泽过了三个月后,欲望重,常常需要乾元安抚。可他本身就是乾元,原是不需要这些的。可是……可是今日被硬生生勾出易感期,他竟也想要乾元……想要白玉堂的安抚,似乎有感应似的,在他体内结晶的精元竟是怂恿着他去渴望、去靠近白玉堂。
真相未解,若是有分寸,白玉堂本应离开,另寻些法子。打从见第一面,他便无比在意展昭,而今既笃定他与展昭相识甚至相知,哪肯视而不见。他抚开展昭汗湿的鬓发,见展昭未躲开,便想让展昭转过身来。
指尖传来的热度烫得白玉堂浑身燥热,定睛一瞧,越发难耐。
只因展昭双目失焦,神色迷离,怀中抱着一剑一旧衣,修长的双腿不住磨蹭。
磨的是剑,还是旧衣?
香炉中的迷情香余烬未消。
白玉堂却无法细究,只觉一股躁动如野兽般叫嚣着,他摁住展昭双手,抽出巨阙,怕伤到展昭。
虽已然浑噩,展昭依旧充满戒备,竟是死死地抱着巨阙不撒手。
白玉堂心中一软,柔声道,“展昭,坏人已经走了。”
展昭慢慢地移过视线,久久地凝视白玉堂,摇摇欲坠的眸光立时起了云雾,“玉……玉堂……。”说完,竟是拽住白玉堂衣袖,想要起身拥抱。
白玉堂记忆缺失,对这样的依赖和亲密不太习惯,甚至依旧存有疑虑。他不记得自己喜欢乾元,不,他不觉得自己会喜欢男的。
即便如此,未失敏锐的展昭觉出白玉堂的犹疑,重又认真打量起来,可他看来看去,这分明是白玉堂。眼神却又为何如此陌生?他心里一阵刺痛,将那旧衣紧紧地抱在怀中,神思不安地闭上眼睛。
手指拂过汗涔涔的脸颊,白玉堂突然俯身,问道,“你在叫哪个玉堂?是他还是我?”
鸦羽似的眼睫颤抖了两下,然后徐徐睁开,露出一双不明所以的眼睛。白玉堂冷不丁想起院中石桌上的橘猫,方才他收拾乌三才时,小狸奴也是歪着头瞪着琉璃似的眼珠不明所以的瞧着他。
可爱可怜又天真的很。
展昭当着白玉堂的面咬了咬唇,直咬出血珠来,试图唤回一丝清明。他定定地望着白玉堂,不,是欺他瞒他的白泽琰,道,“他已经死了。”
这一句话打破白玉堂所有的希望与幻想,连他都不明白是否也是那迷情香作祟,竟失去了所有的自制力。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展昭,和因为展昭心心念念那死了的玉堂而产生的嫉妒与占有欲。他掐住展昭下颌,贴近展昭唇边,冷笑,“换个选择,我来还是不来?”
那一刻重又想起乌三才的惊惧令展昭瞳孔微缩,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玉堂,又不想让他得逞,恨声道,“杀了你。”
白玉堂笑出声,薄唇几乎贴上展昭淡色的唇,缓缓去抽被展昭护在胸前的旧衣。
奈何展昭攥得死紧,白玉堂亦不强求,竟是一路向下,探进亵衣里。
命根子被人握住,还是他朝思夜想的人。那掌心的温度与气息,就像干涸的田地遇见蜿蜒而下的溪流。展昭不想承认,因为白玉堂的靠近,他内心的渴望得到了安抚。全身竟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白玉堂单手揽住展昭腰身,这具失去内力的身体在此刻柔软若无骨,如瀑的乌发似有若无地拂过他手臂。
“白……白玉堂你要干什么?”展昭心内一惊,却挣扎无果。
眼睁睁地看着白玉堂扯下织锦发带,甩到床顶围栏,用垂下的两截发带捆缚住他的手腕,打结,扯紧,他用力拽了拽,可惜这织锦发带料子极密实,累得手腕失血发白都没办法拽下来,只能被迫跪立在床上。
白玉堂小心避开展昭的肚子,让展昭的后背贴着他的胸口,紧实浑圆的臀贴着他的胯骨,随后将旧衣当着展昭的面甩在床角,然后一口咬在展昭颈侧。
展昭痛得仰起头,却是让白玉堂得寸进尺地摸到喉结。他感觉到白玉堂如从前一般,修长手指似乎将此当成了玉石,细细把玩。而颈侧温热的触感慢慢移到后颈。
乾元的后颈亦有一块腺体,在易感期时异常敏感,会分泌出大量的信息素。
白玉堂张口便咬,不消一会就将那处折磨得发红。
察觉到白玉堂固执地注入信息素,这对乾元与乾元来说,无异于无用功。
鼻尖浓烈的烈酒信息素让展昭再也控制不住,足足七个月的绝望与噩梦,想念与渴求,都在此刻爆发出来,凝结出成泪水从眼角滑落。
可是……这算什么?
“白玉堂,你混蛋,你放开我,我不是……我不是……。”被刺客被杀手追杀时,他没有怕;半夜体力不支躺在荒郊野外,而肚子疼痛时,他也没有哭。一遍遍地告诉跟着他吃苦的孩子,身为展昭与白玉堂的孩子理应坚强。
可是现在,他神思混乱,一会是白玉堂讥讽孩子是私生子,一会是满脸嫌弃地瞧着他隆起的肚腹,不耻于他这乾元被人压在身下夜夜承欢还有了孩子,简直是笑话。
“不是什么?”白玉堂被妒火烧得理智全无,他恶狠狠地盯着可怜兮兮缩在角落的旧衣,展昭宁愿对着个破衣旧衫也不愿看着他。他原以为他和展昭兴许有过去,展昭口中的“玉堂”就是他,他不得不承认那一刻自己有多开心,是他出事以来唯一一次觉得生命灿烂而蓬勃。可惜是他一厢情愿。他又失落又难过,还有一丝虚无缥缈的痛楚。他努力了许久,回回一离开后颈,展昭身上就不会再有他的气息。
他又气又恼,说出的话只余硬邦邦的伤害,“不是鳏夫?你那乾元看你被这般欺负为何不出现?”
“我……我是展昭,不必旁人来救。”展昭紧紧拽住充作绳结的发带,妄图借一丝力气。
“哼,”白玉堂失笑,“失去内力的展南侠,而今连巨阙都提不起来的展南侠?”
展昭脑中轰的一声,重新燃起一丝希望,试探道,“玉……玉堂?”
“道是谦谦君子展南侠,而今竟是在故人旧衣面前,与旁人交欢,又何必摆出一副痴情样子?”白玉堂是故意的,故意扭过展昭脸颊,让他看着角落的旧衣。却尤不解恨,竟是将墙壁上的矮窗打开,让残留在空气里的其余味道全数散尽。
展昭被凉风激得一激灵,身后却如烙铁一般炽热。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白玉堂会真的就着未开拓的穴口冲进来。仿佛有无形的手掌在搅弄他的心脏,他瞪着迷茫的眼睛,不自禁地缩着肩膀,又被白玉堂打开。
耳边是白玉堂低沉的轻笑,长满薄茧的手正替他慰藉欲望。
他下意识地低头,被隆起的肚腹遮掩,完全看不清白玉堂的动作。他轻一下重一下地喘息,声音轻得发飘,“白玉堂,你……你非得如此?”是白玉堂失心疯了?还是他误入了旁的世界,他和白玉堂缘何变成这样?
“野猫,是你说的你男人已死?而今,亦不算掳人妻妾。倒是你……。”温热的黏液忽然淋湿小玉堂,白玉堂神色复杂,道是熟透的身体这般知情识趣,若他晚来一步……他恨得咬紧后槽牙,抓住展昭腿根,挺腰往里一撞,坚硬的腹肌直撞得臀肉啪啪作响。
展昭却是咬紧牙关,硬生生咽下细碎的呻吟。
白玉堂尚不解气,手指沿着大腿外则向下,揉捏展昭小腿,“你猜那色胆包天的蠢货是如何说的?说是你这小寡妇勾引的他,迷情香也是你点的,还让他摸你的腿,倒是有一句说对了,当真是肤如凝脂。”
“白玉堂……你……你非要如此羞辱我?”展昭闭上眼睛,他着实被欲望折磨的神志不清。没出息的渴望白玉堂。可他又无比清晰地察觉到,白玉堂碰都没碰他的肚子。
身体如火,心却如坠冰窟。
果真,白玉堂不喜欢这样的他。
白玉堂那丝摇摇欲坠的理智告诉他,展昭身子虚,不得不放轻力道,又怕手上没个轻重,不敢触碰展昭的肚子,只细细感受展昭的身体。
紧致的小穴咬着他不放,淫水如涓涓细流一般浸湿阳具,才得以在展昭体内肆意驰骋。
亦不知外头过了几更,这帷帐里的春宵却是越烧越旺。
两人话不投机,干脆不说,只是互相较着劲,明明是欢好,倒像剑拔弩张的敌人。
床顶垂下来的发带随着顶弄,在裸露的小臂旁柳枝一般荡漾。越发衬得那柔韧颀长的手臂如冰如雪。
白玉堂硬邦邦的下体泄了一次后,才大发慈悲地把人放下来,白皙的手腕上已然是刺目的红痕。看得他心念一动,又将展昭压在床上,侧后位进了一次。偏生展昭的脸颊全数陷入旧衣,更是埋进衣服里,喃喃地念着什么。
白玉堂再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讨厌“玉堂”二字,他干脆抽出鼓囊囊的性器,单手抓着展昭手腕摁在床栏上,迫使展昭跪坐起来,将性器对着那张满是失神的脸,塞进红润的唇中。
“展昭,不许你在床上叫他的名字!”白玉堂被妒火烧红了眼,亦不知从前的岁月,那叫玉堂的人对展昭做过多少这样淫靡的事儿,甚至产生一丝疯狂的想法,最好别让他见到那人,否则定要将其挫骨扬灰!
白玉堂对另一人的恨意不似作假,认真到展昭有一丝迷惑。
明明叫的是他呀。
“唔。”
白玉堂进得太深了。
沾染着烈酒气息的涎液顺着嘴角流出来,弄的胸口湿淋淋的。展昭被撑得完全无法动弹。
白玉堂觑着那湿透的亵衣,看清亵衣下樱桃般红彤彤的乳首,不知展昭是天生冰肌玉骨,还是孕期皮肤柔软细嫩,稍稍一碰便如桃花落在雪地里,不消一会便是红一块青一块。无法标记又如何,这野猫身上都是他的痕迹。他心里一时柔软,却还有几分芥蒂,不情不愿道,“你放心,五爷会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只要你不再想那短命鬼。”
展昭抬眼,泪眼朦胧地盯着白玉堂。
白玉堂却是箍住他下颌,“敢咬,我便再进去,直插进你的孕囊。”竟是默契到,只一眼就知展昭在想什么。
若是有猫耳,展昭一定会惊得支棱起来,他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即便用尽力气,也是完全吞不下白玉堂的性器的。他被迷情香所扰,一时委屈,星子似的眼珠只专注地盯着白玉堂。
白玉堂被这双猫眼盯得有些心虚,往外抽出一些,接着死心不改地又捅进去。
花瓣似的唇被欺负到充血发红,被被玉杵捣碎成泥,汁水淋漓的。
白玉堂呼吸陡然加重,竟是看着展昭意乱情迷的脸,便精光失守,酣畅淋漓地射在展昭口中。
展昭咳嗽连连,他急忙抽出来,后半程全数洒在展昭锁骨上,浓稠的白浊就这么顺着柔软的胸脯间那道凹陷滑落在肚子尖上。他紧紧盯着展昭,展昭完全无法闭合的嘴唇红彤彤的,如那销魂蚀骨的小穴一般令人心驰神往,而无法下咽的精水汇成小溪从唇角滑落。
展昭晃了晃身形,眼睛微阖,似是累极倦极又似是受不住激烈的情事,昏沉沉就要倒下去。
白玉堂如梦初醒,急忙接住展昭,仿佛这才回过神来。
这一方小天地,发带垂落在头顶,衣衫缠着衣衫,已然分不清谁是谁的,连新换下的织锦床褥都被蹂躏得不成样子,显是方经历过一场春色无边的大战。怀里的展昭轻飘飘的,额发汗湿,乌发凌乱,亵衣皱巴巴的,露在外面的半个肩头和手臂没一处好地,下摆处沾着两人的白浊,而亵裤早已不知所踪,大腿根的指痕尤为刺眼,连脚踝处都是青色的指痕。
白玉堂难以置信自己竟是罪魁祸首,陡然升起一股恐惧,掺杂着不属于他的后悔与后怕。想他风流倜傥自视甚高的白玉堂,怎会做出这样的事。而那后悔很快烟消云散,即便不是今日,只要展昭在他面前,他总归是要这么做的。
他克制住不安,将展昭裹在厚实的大氅里,将人抱到马上,疾驰而去,半道又心惊胆颤地放慢速度。从不知道小小的清酒坞这样大,从北到南每一步都是煎熬,他听着怀里清浅到几近透明的呼吸,顿时五内俱焚。
“猫儿,展昭,对不起,我错了。”白玉堂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几乎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甚至听不到自己说什么。他回到白府,看着高高的门槛,终是一咬牙下马,抱着展昭进门。
管家白帆匆匆迎上来。
“钱小六呢?”白玉堂只撂下一句话,再不停留。
白帆看不出家主抱的谁,那人被大氅遮得严严实实的,只留清俊的小腿若隐若现,偶尔有几缕长发从纯白的大氅中挣扎出来。他急忙差人去唤钱小六。
而另一边得知家主回来的白术披衣而起,目瞪口呆地看着白玉堂抱着个人,是那般惶急与阴鸷。他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却闻到缥缈的檀木香,信……信息素……主子标记了别人?
存着一探究竟的心思,他低眉顺眼地做好差事。
而钱小六在梦中被提溜起来,一进门,见家主正坐在大床上,怀里抱着个瞧不分明的人。他直觉气氛不对,哆哆嗦嗦地跪倒在一旁,却无从下手,便道,“主子,您要不把人放下来?让他平躺,这样气息不稳,不好诊断。”
白玉堂不耐烦地瞥一眼钱小六。
钱小六再不言语。
等着家主撩开一点大氅,抓着那人手腕递过来。
当真只是露出一截手腕,其余再瞧不见。
他切脉切了好一会,忽然意识到家主不高兴了,硬着头皮开口,时不时瞄一眼白皙手腕上的红痕,那……那是绳结勒得吧,“公……公子身子虚,乍一经受激……激烈……,伤了元气。”
“孩子呢?”白玉堂问。
白帆和白术心内一惊,同时想起那日到府上的鳏夫。
“公子神思忧惧,脉……脉象虚浮,好……好在孩子已足七月未满八月……。”
“再说一遍,几个月?”白玉堂厉声问道。
“八……八月不足。”钱小六立刻低下头去,哆哆嗦嗦答道。
不是三月……不是三月……八个月前他在哪里?他不记得,他忘记了,他到底忘了什么?白玉堂心口窒闷,呼吸不畅,他紧紧抱着展昭,咬牙道,“你去煮药,白帆留下!”
白帆风里来浪里去的,遇上海上风暴的时候都没怕过。此时却是被五当家的气势逼得退无可退,他一撩衣摆跪下来,道,“五当家。”
“八个月前我在哪里?”白玉堂既期待又害怕,期待他真的与展昭是旧识,却又害怕当真如此,他又如何能原谅自己对展昭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
“回五当家……。”白帆话未完,便听当啷一声,那寒光四起的银刀堪堪插在他面前,他舒口气,道,“自从官家在耀武楼封南侠为御猫后,您便不服气,起先盗了三宝将御猫引到岛上好一通戏弄,后来不知为何,您常年留在开封,很少回陷空岛。”
“那桩祸事,到底是什么事?”
“您独闯冲霄楼,入了天罗地网阵,身负重伤,被二当家救回岛上。为躲避襄阳王一派追杀,四位当家隐瞒下来,让您隐姓埋名暂时潜藏下来。”白帆一五一十的说了。
却听一阵轻笑,似是悔似是恨又似是不甘。
“五当家,四位当家也是为您好。”白帆忙磕头道。
“出去吧。”三言两语,白玉堂已经摸清事情全貌,他既留恋于开封,大抵是因为此。依他的性子,投契的好友是偶遇后的一杯酒,唯有既投契又相惜又相知才会粘着人不放吧。他贴着展昭脸颊,寻到展昭手臂,悄悄渡入真气,又顾着腹中孩儿,怕相冲,不甘不愿地停止。
“猫儿,对不起。”若说立刻想起往事与相处的点点滴滴,绝不可能。白玉堂只知压得他喘不过气令他慌乱的患得患失的石头落了地,原来展昭自始至终唯他一人。他不记得爱过展昭,却是心知肚明他在意展昭,在意到若非爱便白活一世。
展昭觉得周身暖烘烘的,喉间委实干涩,口渴扰他安宁。
怀中窸窸窣窣的,白玉堂低头,觑见那张几近透明的面容上有一丝不安,黑而浓密的长睫仿佛被雨水打湿的翅膀,颤巍巍地抖了两下。他屏住呼吸,生怕惊扰这脆弱的蝶羽。
展昭睁开疲倦的眼。
“猫儿,猫儿,你醒了?”白玉堂面露喜色。
却是见展昭毫无波澜地盯着他,眼中的漠视仿佛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放我下来,不要碰我,出去。”展昭重又阖上眼,似乎不愿意看到白玉堂。
白玉堂心如刀绞,只道,“猫儿,我……我是玉堂。”
展昭突然笑了,笑容极虚弱,他半阖着眼,讥讽道,“内子已死,与你白泽琰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