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展昭从未想过,自己藏得最深最隐蔽的那段情愫,竟然是以这般狼狈残酷的形式,暴露在白玉堂的面前。
分明刚刚,白玉堂还靠在榻上,笑得恶劣,却又难得的温柔。
他好像还能感觉到唇上残留的温凉柔软。
他还记得交颈而眠时,胸腔中那膨胀的欢喜与满足,比燕子飞都还要轻盈的雀跃与快活。
他迭声唤着平日里从未唤出的名字,直到烈焰褪去,情潮重新蛰伏回身体深处,他睁开了眼,看见了拿着布巾,神色尴尬的白玉堂。
而他未着寸缕,大汗淋漓,手心腿心一片粘腻,四肢百骸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快感,心却霎时跌落万丈寒冰。
他知道了。
即便是被严家暗算,服下药物,挂在刑架上被人羞辱,他也没有像此时这般绝望。
仅仅是反驳白玉堂对严子程的看法,斥责他容易轻信他人,便得了一顿痛骂,被单方面宣布绝交,如今更是发觉他素日鄙夷的朝廷鹰犬,江湖败类,竟对怀着这般肮脏龌龊的想法,甚至当着本人的面聊以自慰。
展昭垂着头,不敢看白玉堂的神色,只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颤巍巍地就要撑起身子,躲开了白玉堂伸出的手。
“别碰。”
展昭的嗓子哑得出奇,白玉堂的手顿了顿,默然收了回去。
“猫儿,你别想太多。”白玉堂艰涩道,“是我引得你……仙情散药性毒辣,若非如此,我着实……”
“我知道。”
展昭心如死灰,宛若呢喃:“我知道的。”
两日前,密室——
“此物,名为仙情散。”
展昭咳得近乎虚脱,却还是竭力昂着头颅,轻蔑地看着严子程。
严子程道:“看在你我同为泽琰好友的份上,我让你逍遥多时,可你不该偷我家的东西。”
“你家的东西?”展昭笑了,“好生无耻。”
“展大人,你可真是不识好歹。”严子程挑眉,“罢了,我虽不知你把东西藏在了何处,但只要你死了,想必也送不出去了。”
“杀害朝廷命官?”展昭一字一顿道,“你不敢。”
严子程没接他的话,瞪了他半晌,忽道:“展昭,你知道么?本人最痛恨的,便是你这种在朋友面前诋毁某的名声的、自诩正义的家伙。”
展昭反问:“不过是说出事实,如何叫做诋毁?”
“我可不管这些,”严子程凑上前,“你很在意泽琰,是不是?”
展昭淡淡道:“展某在意每一个朋友。”
“可泽琰并不把你当朋友,”严子程道,“朝廷鹰犬,江湖败类,他可是亲口说过要和你势不两立的。”
展昭的神色出现了一瞬的黯淡,又被迅速掩盖:“你待如何?”
“我怀疑,你对泽琰,不是那么简单的心思。”严子程缓缓道,“好歹也走过几年江湖,真心爱过几个人,如何看不出你瞧泽琰的眼神?”
展昭冷声道:“请不要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到时候就知道了。”严子程慢条斯理道,“到时你因药性神志尽失,唯余本能,行那等快活之事时,会叫着谁的名字呢?”
展昭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
严子程满意道:“如果泽琰看见了意乱情迷的展大人,口口声声叫着玉堂泽琰的,你猜猜……”
展昭哑声道:“不可能。”
“展大人是说哪方面?”严子程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展大人莫要小看我严家的势力,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红契在哪里?”
展昭冷冰冰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严子程叹道:“算啦,那红契虽然重要,却也不是必不可少,换你的命,也算值当。”
展昭嘲声道:“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或者你希望被我直接送到泽琰的房里?”严子程摸了摸下巴,“端方守礼的展大人衣衫不整向着死对头求欢,也的确是个……”
“严子程!”
“……”
展昭心知,严子程若当真这么干,破绽太多,有太大的不确定性,严家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况且那红契至关重要,他绝不可能放弃自己,才选了这么一个法子来折腾他,可药性逐渐麻痹意志,昏昏沉沉间,严子程的诛心之语却入飞箭一般,根根刺入脑海。
“展大人,泽琰的手好摸吗?那日在酒楼,你怕是自己都没注意到,泽琰甩开你的手时,你的眼神……啧啧啧,当真让人心疼。”
“展大人,你是从什么时候对泽琰动了那样的心思?着实是惊世骇俗,也难为你忍了这么些年,不容易吧?”
“偏偏泽琰还总喜欢往开封跑,听他三句不离你的,看来展大人还是有些手段,可惜你在泽琰心里终究比不过多年好友。”
“不过很快你就不用忍了,展大人可要谢谢严某,夙愿将偿,可有什么感慨?”
“不过到时候白泽琰肯定恶心透了你,说不定一剑要了你的命,嗯,被死在心爱之人的剑下,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白玉堂,白玉堂,白玉堂……
展昭在欲望的幻境中沉浮,他看见了白玉堂,靠在榻上的,散着衣襟的,潮气未退的,冲着他笑,拉着他走向床帐,陷阱,展昭慌张地甩开手,夺门而出,可院子里还站着一个白玉堂,拎着酒壶,笑容轻佻,将他搂了个满怀,微一晃神,那手已滑入腰间,泛起一阵酥麻,展昭惊得一跳,将人猛地推开。
可时间一久,毒性便愈难抵抗,每一次在幻境中的愈发艰难,身体疯狂地渴望着白玉堂,他被折磨得一如惊弓之鸟,几乎练就了看到白衣撒腿就跑的本能,脑中只剩一个念头——
绝不能……让白玉堂见到自己这个样子。
然事实证明,一千个缱绻梦境,也比不上现实的一次简单的触碰。
展昭背着白玉堂,木然擦拭着身体。多年的隐忍顷刻间成了一个笑话,白玉堂会怎么看他?自己又该怎么面对他?他头疼欲裂,索性收回思绪,只剩一个念头,一定要把严家的罪证带回去,严子程如此自负,哪里想到他展昭还能逃出生天呢?
他要回开封,他再受不了和白玉堂同处一屋,他得走了。
“多谢白兄,我……嗯!”
07.
“展昭!”白玉堂大惊失色,一把揽住展昭摇晃的身体,惊道,“你做什么!”
药性与内力疯狂地撕扯着经脉,被磨得敏感地身子根本经受不住这般痛意,哪知展昭倔劲上来,咬碎钢牙也没泄出一声痛哼,只往白玉堂身上重重一推,恼羞成怒道:“别碰我,出去!”
“疯猫!见谁咬谁是不是?”
白玉堂手忙脚乱地制住展昭的四肢,见展昭仍是挣得厉害,干脆点了展昭几处大穴,待他终于软了身子,才缓缓梳理他紊乱的经脉,四散的真气缓缓归于丹田,身体便又开始发热发红起来,一不做二不休,故技重施的握住身下,意料之中听见一声怒吼。
“你干什么?!”
“废话,解毒!”
“我不要你,你出去!我自己来!”
“自己来?”白玉堂火气正旺,想也不想道,“自己来什么?不还得念着我白玉堂!”
话音未落,白玉堂就后悔了,展昭痛苦地闭上眼,道:“别说了!”
“展昭,我不是……”
“够了!”展昭狠力冲撞穴道,双眼紧闭,“白玉堂,此事,展某日后定会给你个交代,看在你我相知多年的份上,别羞辱我了……算我求你。”
“……羞辱?”白玉堂似是没听懂这个词的意思,缓缓重复一遍,“你管这叫羞辱?”
“解开穴道,”展昭不愿多说,“让我走。”
白玉堂嘴角抽动,眼角上扬,额上青筋突突直跳,神情似是愤怒,又是嘲讽,手动了动,最终将人轻轻放在榻上,面无表情地解下床幔。
小小一方天地转瞬黯淡,此时的展昭同应激的猫也无甚区别,稍有风吹草动都要惊得一颤,此时更是愕然地瞪大双眼,看着白玉堂解衣上榻,沉沉压了上来。
“你,你……”
大猫瞪眼噤声,一双水汽横生的眼睛明亮璀璨,惊惶无措,白玉堂瞧着,那个念头便又一次浮上了脑海,他将人抱在怀里,抵着他的额头,埋怨道:“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在羞辱你?”
展昭默不作声,被人拎着下巴直直闯进眼底,白玉堂那双眸子漆黑如夜,暗不见光,像是要将人活活吃了一般。
其实展昭很好懂,至少在他白玉堂的面前,开心也好,委屈也罢,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这双眼睛里,但在昏暗的罗帐,那双躲躲闪闪的眸子里,他却清晰的看见曾经从未见过的——心虚,惊惧,惶然无措,还有……情。
或许从来都在,只是白玉堂从未仔细瞧过。
良久,白玉堂叹了口气,理顺展昭潮湿的鬓角。
“展昭。”
展昭身形一颤,莫名安静了下来。
“展昭,你喜欢我。”
展昭默然片刻,低低道:“白玉堂,你不必牺牲至此,我自己可……可以……”
“牺牲?”白玉堂轻声道,“如果说,五爷我心甘情愿呢?”
“你什么意思?”
展昭的话音戛然而止。
白玉堂的吻,轻如羽毛,暖若晨曦,从鬓发,到眉心,从眼睑,到下颔,细细密密,犹同春雨,最后停在了脸颊,温柔地舐去泪痕。
展昭再是迟钝,也能觉察出其中浓重的怜惜意味。
“白玉……堂,你,你……”
“嘘——”白玉堂悄声道,“我帮你解毒,好不好?”
展昭下意识挡开白玉堂,胳膊抬到一半,又犹豫着被人握住,压在头顶,白玉堂试探着动作,一边唾弃自己趁人之危,一边压抑着下腹的欲火——他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仗着展昭毒性未消,引诱他,蛊惑他,将两人的关系直接走到了眼前这一步,他看着眼神迷茫的展昭,布满剑茧的手顺着背脊滑下,经过腰窝,再到颤抖的峰峦,最后来到那处潮湿的秘穴。
“白玉堂……”
展昭靠在他的肩上,麻软的手指紧紧攥着床单。
谁能想到,上一次见面才大吵一架不欢而散的两人,再次相见,竟直接剖明了心意,甚至,滚上了一张床。
手指滑入身体的刹那,展昭发出一声惊泣。
08.
平日里钢铁一样的人,叫这般猛烈的药性煅烧捶打,全然化做了一捧滚烫粘稠糖浆,轻轻吻上,浓郁的甜意便在唇间炸响。
“疼吗?”
“不……嗯,疼……”
“不疼,”白玉堂往里又推进一截,道,“那你躲什么?”
展昭将手臂横在面上,不敢去看压在身上的人——从来,从来没有人同他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百姓们皆道展护卫平易近人,是极好相处的人物,却少有人知他是最不适应与旁人的肢体触碰,他也知道韩彰徐庆暗地里嗤他的故作架势,可他只是不习惯,不喜欢。
白玉堂却不一样,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怪癖,因为牵手也好,同床也罢,展昭从未露出半分不耐的情状,或许正因如此,他才能这般肆无忌惮,直至眼下,被下身传来一阵阵陌生的钝痛弄得手足无措,被那人蛮不讲理地打开身体,侵入,贯穿,最后严丝合缝地结合在一起。
而他瞒了多年藏了多年的心意,也克制不住地从身体各处争先恐后地涌出。
它融化在滚烫的眼泪,打湿了浓密的眼睫,委委屈屈地滑落,又被白玉堂一滴滴吻去。
喜欢你。
它盘绕在麻软的舌尖,破碎成断断续续的呜咽,白玉堂只需咬住他的唇瓣,便能轻易品尝到那甜蜜苦涩的感情。
喜欢你。
它流进了灼热的脏腑,无处发泄,无从诉说,却在白玉堂埋入他的身体的瞬间,颤巍巍地染脏白玉堂的小腹。
喜欢你。
他的身体被仙情散征服得彻底,每一寸肌肤,每一寸骨血,都被大剌剌地摊开在床榻,叫着,嚷着,被那人尽收眼底,再难隐藏。
他何曾这般坦然?
偏偏……是在这人的面前。
“猫儿,让我看看你。”
展昭咬住嘴唇,倔强地摇了摇头,然而身体早已背叛了他的意识,那该死的药蓦地袭上腰椎,直接点燃了嵌着物什的酸痛的甬道,竟如天雷勾地火般燎烧一阵疯狂的痒意,后穴全然受不住这般刺激,剧烈的痉挛颤动,继而,一股温热粘腻的液体从深处涌出,淅淅沥沥浇在了白玉堂身上。
巨大的羞耻几乎要将展昭生生撕碎,他哪里知道自己的身体竟这般经不起撩拨,在白玉堂强行拽开他的胳膊时,这股突如其来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别这样,白玉堂,别看我,我受不了了……不行……”
他从啜泣中强行挤出几个字眼,转而又被恐怖的痒意支配了身体,双腿不受控制的夹住白玉堂的腰,臀胯紧紧贴着白玉堂的小腹,展昭眨眨眼,清楚的看见了白玉堂眸子里放浪陌生的自己。
“展昭,放松,”白玉堂俯下身,叼着他的唇瓣细细碾磨,“没什么好丢人的。”
展昭勉强翻了个白眼:“要不……你跟我换个位置?”
白玉堂被逗笑了,轻轻往里一撞,展昭惊呼一声,睫毛转眼又挂上几滴泪珠。
“你偷偷喜欢我这么久,背地里不知道占了五爷多少次便宜了,哪能这么容易放过你。”
展昭叫人生生气回几分神志,咬牙骂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谁占你便宜了?我……啊……”
“是吗?”白玉堂低声笑道,“方才梦见什么了,玉堂……叫的这般亲密,再叫几声听听?”
展昭嘴唇一抿,闭眼别过头去,任凭白玉堂亲吻他的面颊脖颈,便是身后渴得发疯,也梗着心气一声不吭。
白玉堂咬住他的耳垂,含糊道:“猫儿,你喜欢我。”
展昭的身体止不住的打颤,眼泪被烧的滚烫,滑入鬓角,打湿枕巾。
白玉堂小心挺入深处,拥紧了身下的人:“展昭,我是白玉堂。”
展昭动了动眼皮,茫然地看向白玉堂,开口欲言,却被凑上前的嘴唇堵了个严实。白玉堂的唇相较于中毒的他要凉上许多,果肉般湿湿滑滑,他怔了怔,放松牙关,生涩地迎接来者,他屏住呼吸,直到眼前发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二人额头相抵,嘴角一抹银丝欲断不断,平添几分情色。
白玉堂微微喘着气:“如何?”
展昭垂下眼帘,迟疑着勾住白玉堂的里衣带子,将人剥了个干净。
白玉堂笑道:“喜欢这样的?”
展昭咕哝道:“热,难受。”
“温度不该这么降,”白玉堂再次吻住展昭,展昭叫不出声,身下的征伐渐渐有了节奏,喉间的旋律被白玉堂通通含进嘴里,他感觉到白玉堂的手挽住他的膝弯,似是想要向上折起,却又顾及着自己不敢用力。
他不过稍稍想象了一下那个姿势,便已羞得面红耳赤。
但自己如今当下两腿曲起门户大张的情状,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展昭换了口气,干脆破罐破摔,顺着白玉堂的力量抬起双腿,乖顺地折在胸口,躲闪着白玉堂惊喜的目光,含糊道:“你继续。”
语罢,他埋在白玉堂的颈窝,静静地等着下一步动作,不知是情爱还是毒药的作用,血液击打耳膜的轰鸣声愈发响亮,渐渐占据他全部的听觉,白玉堂伏在他耳边说话,他听不真切,下一刻,身下烈马昂首长嘶,转瞬脱缰而去。
贯入深处的疼痛与酣畅已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展昭闷哼一声,整个人被撞得不住向前滑去,床榻吱呀作响,听得人面红耳赤,快感由那处扩散,直直杀向血液中的仙情散,药性如毒蛇一般拼死反扑,一时间血脉偾张,好像每根血管都在痉挛抽搐,说不出是酸是麻,是痛是爽,展昭骤然扬起脖颈尖声呻吟,裸露的喉结径直送进白玉堂的口中,便像是被扼住要害的野猫呜呜哀鸣,青色的血管怦怦跳动,白玉堂看得眼花,闭了眼又是一顿横冲直撞。
“那个毒……”展昭断断续续道,“不对,它好像在动……好痒……”
“你确定……是毒?”
“不然呢?”展昭泪眼朦胧,瞪着白玉堂道,“疼……唔!不要突然……啊!”
“是这样吗?”白玉堂正色道,身下却愈发肆无忌惮,“这药只能通过欢爱而解,或许……是解毒的正常情况。”
“可是你越……它发作得越剧烈,”展昭崩溃道,“是经脉里面,不是,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想什么了?”白玉堂笑道,“大夫说了,这药就是在经脉里发作,只有做的彻底,才能解的彻底。”
“又是从哪听来的……嗯,”展昭一把揪住白玉堂垂下的头发,“又是……哪个大夫?”
“明天告诉你。”白玉堂一顿,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动作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些许,所幸展昭如今溺于欢爱,不如平时那般敏锐,“忍一忍,很快就没事了。”
可仙情散毒性猛烈,又岂能轻易消退,好容易熬过一通鞭挞,连双腿都打着颤,汗涔涔地滑落在侧,那股熟悉的灼热与痒意便卷土重来,疯狂地攻击这具敏感地身体,展昭唯余尖叫的力气,哆哆嗦嗦地挂在白玉堂身上,竭力迎合着身上人的动作,更是恨不得他撞得再深再狠些,丢了理智,直接把自己做晕过去也就罢了,好过被毒药一次又一次激起欲望,真真叫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身下一温,又是一股浓液存入小腹,展昭呜呜咽咽,再没了先前的矜持克制,昏昏沉沉,一口一个“好玉堂”“好泽琰”,只求对方给自己一个痛快,白玉堂又气又急,心里不知把严子程翻来覆去骂了多少遍,又被展昭这从未有过的情态蛊得七荤八素,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身家尽付交予,哪里还管今昔是何夕,箍着展昭的腰,拉着人开始新一轮的征伐。
09.
次日,清晨。
“嘶——”
白玉堂艰难地睁开眼,望着床顶,慢吞吞地整理思绪。
他救出展昭,为解情毒,趁猫之危,将人拐上了床,然后……
展昭说喜欢他。
白玉堂不可自抑地想起后半夜的展昭是如何跪在他身上,乖顺又热情地索吻,又是如何叫着喘着,要他进的更深,给的更多。
所以……他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这也太快了,白玉堂惊讶于两人的速度,才个剖明心意,这关系便已一跃而成至如今这个地步,虽说……他颇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展昭身上的痕迹,罪魁祸首发出如此感慨,着实有些不太厚道。
嗯——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早晨,该说些什么呢?
“嗯……白,白玉堂?”
白玉堂赤着上身,正靠在床头冥思苦想,闻言浑身一僵,尴尬道:“啊?嗯,你,你醒了?”
展昭用力眨净眼底的睡意,看了眼白玉堂,又飞快地别开目光,咳声道:“那个,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在视线相对的瞬间窘迫了起来,白玉堂局促地给展昭拉了拉被子,道:“那个……你先说。”
展昭迟疑片刻,道:“嗯……白兄?”
“什么?”
“就是……”
“你叫我什么?”
展昭硬着头皮道:“白兄……”
白玉堂禁不住脱口道:“你昨晚可不是这么叫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倒把展昭那点子记忆全给勾了起来,即便有药物作祟,他还是模糊记得,自己昨晚是如何又哭又叫喊着泽琰玉堂的,简直丢尽了这些年的脸面。
“别提了!”展昭一把捂住脸,闷声道,“你快去……”
白玉堂却实在没想那么多,只道是这猫莫不是个翻脸无情的主,穿上衣服便概不认账,一时急成了只灯台上的耗子,欲言之间,又想起他昨晚抱着自己情真意切的表白,便忙不迭噎回原本的话语,拉着展昭的手,半晌才道:“先前之事确是我的不对,要打要骂任凭你展大人处置,但是猫儿,我,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别……”
“我不是那个意思,”展昭忙道,“我是说……”
“不是那个意思?”白玉堂一呆,“你什么意思?”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展昭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劳烦白五爷现在替展某打一盆水,我,你那个东西……还留在里面。”
“什么……啊!”白玉堂恍然大悟,后知后觉红了耳廓,结结巴巴道,“你等下,我这就去。”
“衣服,反了。”展昭轻咳一声,看着手忙脚乱的白玉堂,忽然笑出声来。
白玉堂下意识道,“你笑什么?”
展昭拍拍床榻:“你过来。”
白玉堂依言而行,耳边痒酥酥的,像是有条不安分的猫尾巴轻轻搔刮,展昭埋在心底许久的秘密在隐忍的土壤里破出,曾经夜里让他绝望崩溃的真心团成柳絮,轻飘飘落入他的耳间。
“我喜欢你,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