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与你说过,这时回家,我们也玩不得几日,你如今倒像个北方人了。”
白玉堂愤愤咬牙,却对面前的猫儿,毫无办法,亦反驳不出半句话语。
他本想此时江南榴花如焰,菡萏初开,也不必迎上入伏,家中既有荷池,池上的画舫没了自己,必要荒废许久,正能等了机会,拉着展昭回金华住上半月。谁想那猫儿,想都未想,便就一口回绝。
以公务搪塞,以天气为由,但能想出的借口,都从猫儿嘴里过了一遍。白玉堂脱口而出,猫儿必是惧怕去见兄嫂,才要万般推脱,展昭红了脸,将白玉堂狠狠瞪了几眼,又将那些理由说了一遍。
江南正值梅雨季节,难有放晴,昼夜都是水雾缭绕,他不喜欢。白玉堂偏起了作对的心思,猫儿既不愿去,他便打上开封府,查岗查得府中近日无甚大事,欢欢喜喜拐上展昭回了金华。
家中上下心照不宣,既知展昭来了,当是自家主子,恭敬有加,白锦堂亦给足了自家弟弟的体面,连句拆台的话语都不曾有,更是空出了不少闲余,陪他二人游玩闲谈。
只是五月的雨,到底下得有些不识好歹。视油纸伞为无物,见缝插针地钻入蓑衣之中。不论去到何处,总是一副湿哒哒的衣衫。偏生雨下得勤快,天气却越发闷热。展昭本也不喜雨季,这些年又久在汴京,身在此境,更是浑身不畅。
便是如此,夜间白玉堂鬼鬼祟祟凑身上去时,都免不得吃些苦头。
冰饮凉茶从未断供,自早间起来,小厮们皆会换上新鲜的,知晓主子要用画舫,那些吃食,便就一并备下了双份,连带消暑用的冰块,也未有半点吝啬。
当下倒也无需冰块了。白玉堂看着眼前一副白雨跳珠乱入船的景象,渐而心虚。那竹帘子根本挡不得多少雨,一阵风来,便侵袭了衣袖,沾带得满身雨水。
“梅雨季节,这样的大雨也下不得多久,等等便好。”白玉堂挡在了那风口,又寻起了借口,“正好,下一场大雨,消消水汽,你也不会总觉着闷了。说我像个北方人,猫儿倒连这点闷热都受不得了。”
“白五爷说得是,我是受不得这闷热,你自己在此等吧,我这便回去了。”展昭冷冷说罢,作势掀开了竹帘子,雨水立刻打进船舱,又湿一片衣摆。
此处虽离白家山庄只几十丈距离,水中却无任何暗桩,纵使猫儿轻功了得,也恐要落水。白玉堂慌忙拦住展昭,手脚并用将他按住,正当伸手去放竹帘之时,隐约听闻一声低笑。
待反应过来,原是那猫儿生得一副坏心眼,故意来吓自己。白玉堂张了张嘴,竟是都忘了将竹帘放下,就着大雨,正见画舫之外,近在咫尺,芙蕖摇曳,在大雨中,别有一番滋味。
展昭早已坐定了身子,气定神闲舀了碗冰饮,反问白玉堂道:“你这是做什么?”
“嘶……臭猫!”白玉堂少有被噎的时候,当下看着展昭,哭笑不得。展昭却又掀起了另一处竹帘,理直气壮道:“雨荷少见,既在湖中,放了帘子岂不可惜?反正这身衣服早已湿了,如今也无区别。”
“猫儿说的是,只是我二人这般回去,他们怕是要以为,我们不知如何驾驶这画舫,双双落水了。”猫儿未再有什么动作,白玉堂放下心来,坐定在展昭身侧,非抢着猫儿手里那一口吃的,强迫着他送入自己口中。
行径幼稚,倒是屡试不爽。白玉堂抢食抢得心安理得,惬意看去窗外,也不禁心中感慨,眼前景色美得不可方物,这场大雨,即刻将心头仅存那点心虚,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余光瞥见那猫儿的手,又朝自己伸来,白玉堂从善如流,下一刻,那手却未能听话地送来自己嘴边,而是攥着一把碎冰块,直直砸在了衣襟之上。冰水混杂着雨水,冷得人本能打起寒颤。白玉堂慌忙去掸衣襟,那冰块早已顺着身体,滑去了腹间。
“臭猫!我治不得你了!”白玉堂反应过来那是何来的代价,却如何都佯装不出生气模样,放下一句狠话,便忍不住大笑出声,学着展昭模样,抓来把冰块,便要朝他领口塞去。
打闹延续不得多久,冰块到底是寒物,你来我往不过几回,展昭便止住了动作,挡着白玉堂那早已冰冷的双手,笑着劝道:“别要出来一趟,还带着风寒回家了。”
“猫儿冰天雪地都不肯穿件厚的,怎么当下惧怕起风寒来了?”白玉堂寸寸逼近,几乎将展昭箍在身下,惹来一记白眼。他玩心一起,不肯相让,只等展昭再来反击。猫儿却安静得反常,只悄然用手推了推他,其后陷入沉默。
玩闹之时,未有顾及雨水侵袭,当下都已分不清二人脸上水珠,是雨还是汗水。星星点点荧光,点缀在发间,又顺着颌骨鼻梁顺流而下,展昭难以言说自己想起了什么,只在与白玉堂注视片刻之后,悄悄红了耳尖。
好在天气闷热,正能掩饰。
当下舱内陷入沉寂,唯能听闻雨打荷叶之声,不绝于耳,隔绝了世间万物纷扰,唯独眼前之人,成了万物。展昭的脸红了彻底,白玉堂已然察觉,再也忍不住笑意,缓缓俯身下来,贴着展昭耳侧,吹气质问:“猫儿这是想到了什么?能想得……嗯?”
“什么?”展昭霎时心虚,叫白玉堂一把抱起,跨坐在怀中之时,脸红更甚。那白耗子抓住了自己把柄,势必要大做文章。可这些日子,又是路途奔波,府中又是日夜人来人往,难有叫二人寻个独处的时候,大半月来,委实委屈了……
他暗自咬了咬唇角,自己当是被白玉堂带坏了,失态便罢,竟还寻起缘由来。眼下看着白玉堂一副不解模样,展昭更是羞恼,举着拳头便要落下,叫白玉堂顺势握住,沿着衣襟,带去了身下。
“猫儿所想,可与我如出一辙?”
展昭怔了怔,不作回答,已然默认,亦知晓白玉堂此举,是在为自己消解那些窘迫。他身下硬挺,已抵着自己身子,如何又需自己回答?展昭便干脆俯身吻住了他,以作回应。
触过冰块的手,依旧泛着一股凉意,难得猫儿主动,白玉堂欣喜之余,势必不肯就此作罢,一手却才伸入衣间,便听展昭一声低呼,伸手抵挡。
“冷……”
“叫你方才激我,那你替我暖暖?”白玉堂抬手递给展昭,得来一双同是冰凉的手。这般取暖于事无补,白玉堂又笑着衔住展昭下唇,辗转舔舐着,牵着那一双手,伸入了自己衣间。
夏日里的身躯,总比寻常时候热上几分,抑或……是因有欲,那股热意,能灼得指尖发颤。白玉堂却不怕冷,展昭心虚抵上他胸膛,叫那一双手带着,揉捻在柔软之处,而后缓缓下沉,剥落腰间衣带。
分明衣衫仍在身上,却又仿佛,早已能将一切尽收眼底。目光顺而向下,悄看着二人攒动的衣摆,才不至片刻,叫白玉堂误会了猫儿分心,惩罚一般咬在下唇,旋即撬开齿关,肆意掠夺。
只一个吻,带起全身涟漪,展昭心头猛地一跳,不由抬手勾住他后颈,迫切回应。只……到底是在船上,虽雨势浩大,形成了天然的雨幕,亦总觉是在众目睽睽……展昭心中所想,越发觉得,自从与白玉堂在一起,自己日渐肆意妄为,当下堪堪觉出些不安,便要伸手去放竹帘。
那手又叫白玉堂牵了回来,攥在唇边吻了吻。“雨景难得,猫儿不看了吗?”
展昭那坐姿,本是背对着窗子,他难以分心思考,许久才道:“要怎么看?”
回答他的,是白玉堂的动作。他被箍着腰身,换作了趴伏的姿势,身下软垫正能撑起自己,清晰可见窗外雨景。湖上已是烟波浩渺,恍如仙境,展昭抬头探看之时,只觉腰带一松,这便叫白玉堂乘虚而入。
当下才后知后觉,那无赖耗子,是早有预谋,竟连油膏都随身携带了。展昭不满挣了挣,抓着窗沿回身骂道:“无赖!”
白玉堂全作耳旁风,沾带的一层厚厚油膏,尽数抵在猫儿那处蜜穴,探指进去。细微呻吟,叫雨声冲刷得几不可闻。两指进入,便急急探寻着越发隐秘之处,时而触碰到难以言喻之处,惹得展昭不禁塌下身子。
他没了骂人的力气,只回身看着身后作恶之人,四目相对。白玉堂凑身上来,吻过展昭鼻尖,复又将吻挪去了唇角:“不看了吗?”
“看……什么……”展昭颤声回应,见白玉堂指了指窗外荷花。身下的手指又不老实,自己一旦看了窗外,便叫白玉堂刻意针对,捣在敏感之处。油膏一入体内,得手指厮磨之时,总仿佛是隔靴搔痒,如何都不能够满足。
那又分明是他叫自己去看。展昭终是承受不住,啜泣着咬在白玉堂手背,有意躲避着作恶的手指,催促道:“够了……进来。”
白玉堂自是毫不客气,既是猫儿切切相邀,便抽离了手指,换作身下早已笔挺的肉柱,不紧不慢送了进去。他又着实恶劣,刻意磨着展昭,磨得猫儿双眼发红,连腰都已在轻颤。
这般不上不下,无异于折磨。展昭不满闷哼,撑起些身子来,欲自己寻个痛快,却叫白玉堂按住腰腹,又退出了些。他不解回头,对上白玉堂那双似笑非笑的眼,不禁恼怒。
下一刻,他难再作出什么警告的神情,白玉堂猛然抵入,直直顶在深处,激得展昭不住前倾,开口骂道:“无赖!流氓!”
“谁是流氓?也不知道是谁,白日宣淫,在这船上,都能硬起来。”白玉堂此刻脱了那层画皮,原形毕露,恶劣地圈住展昭身下硬挺,便就着这般动作,用力顶弄起来。
这艘画舫,本能容纳近二十人,向来平稳,当下亦随着白玉堂的动作,在水中不住摇晃,船头几乎没入那莲叶之中。
落雨之声依旧嘈杂,吞噬了一切细微的声音。展昭被顶撞得不住哽咽,双手不可控制地攥着窗台,任由雨水打湿了双臂,时而难以承受,伸手胡乱抓着什么,便能得来白玉堂的安慰。
“别逃,再往外去,又该淋雨。”白玉堂拖着展昭小腹,将他带回了些,细密亲吻落下,由耳廓至肩头,皆是安慰。
“你知不知道,此情此景,叫我想起什么?”
“什么?”展昭偏头之时,回吻着白玉堂的眼角,不解问道。
“想……世人皆谓菡萏新花,为豆蔻少女,今日我却觉,此花亭亭而立,像极了你。”
“唔……少要多话。”
他总不喜白玉堂以这姿势进来,时常进得太深,没个分寸,不管二人在一起多久,仍要疼得脱力,其后便被掌握了一切主动权。展昭昏昏沉沉想着,势必不能再惯着这疯耗子,却叫他气息蛊惑,一时贪婪起来,就着交合的动作,不住紧缩着下身,只愿再多一点、再深一点。
或是展昭自己都不知,自己一旦渐入佳境,便是化作了春日的猫儿,沙哑着嗓音,不住发出黏腻的呻吟,连带唤着爱人的名字,从不保留。雨声却将白玉堂的乐趣侵扰去了一半,那些声音,皆被隔绝在了这盈尺之外。
他不满将展昭拉在自己怀中,越发用力深入,听得一声欢愉惊喘,方开口道:“猫儿在分神?”
“嗯唔……没、没有……”
“没有……那怎么、不唤我了?”白玉堂倏然拔出,有意无意抵着潮红的穴口,等待展昭回应。
猫儿何其委屈,赌气推开了他怀抱,换作跨坐姿势,重新坐了上去,抱着白玉堂的肩,附耳争辩:“雨太大,你又非要我看花。”
“又怪雨大了?分明是分了心,要将我忘了。”
“才不……嗯不!”肉柱抵着穴肉,猛然整根没入,几乎要将人贯穿,展昭一时忘了换气,神思稍有归位,又承受起肆意妄为的鞭挞来。肉体相撞的声音,仿佛要与这场大雨决个高下。
展昭不住啜泣,已能清晰感知,下身被搅得泥泞,接连之处,濡湿一片,纵使雨声灌耳,都几乎能想象得出,二人交合之时,发出的是如何叫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快感几乎将理智麻痹,随着漫无止境的顶撞,自涟漪席卷成惊涛骇浪,将下腹拍打得灼热不堪。偏在此时,骇浪之中筑起一道堤坝,他后知后觉下身受制,是铃口叫白玉堂伸指抵住。
“别碰、玉堂……”展昭不住摇头,伸手推搡,下身却叫白玉堂握得更紧。耳边是他低喃哄劝,蛊惑着自己与他妥协:“等等我。”
“等……”展昭不知是在犹豫,抑或应声,未及有句肯定,下腹一阵酥麻快感迸裂,引得周身不住痉挛颤抖。白玉堂不知抵在了何处,紧紧按着腿根,直至他脱力倒在自己怀中,才肯放过。
当下便是指节都已绵软。展昭由着白玉堂握住自己的手,探去二人交合之处,果真触到一片泥泞,便听白玉堂低低笑道:“猫儿言行不一,该罚。”
“分明是你……”
展昭难有力气与白玉堂争辩,干脆缄口不答,摸索至白玉堂腿根之处,不留余力掐了一把。他一声痛呼,报复成了更为用力的鞭挞。
那场大雨,未如白玉堂所言,顷刻能结束。骤雨方歇,已经日薄西山。小雨淅淅沥沥,依旧未有停歇的架势,湖面泛起了雾气,将整座莲池笼罩其中。
倒也总算得以行船,下人们久候主子不来,划了小舟靠近。那画舫,自是叫家中下人靠了岸。二人在船舱之中换过了干净衣物,登岸归家。
只下人不明所以,自家二爷又是如何触了展爷的脾气,眼下竟要淋着雨去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