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展昭的这场发情,延绵了足有十日。不知是因从未经历过,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的发情远比寻常Omega来得更为猛烈。
在开始的三四天里,发情热和永久标记让他几乎无法维持神智,他沉沦进野兽般的交媾中,无休止地与白玉堂缠吻,吞下他的津液,让他分开他的腿,不断地把狰狞的性器插进他的身体,并在他凶狠的频率下哭叫出声。
白玉堂在这样酣畅淋漓的性事里激动得难以自持,恨不能在飞船的每一个角落里操晕他的Omega!他们在冰凉刚硬的舱壁上,在他们分享每一餐的操作台上,甚至在原本属于展昭的驾驶座上……白玉堂在展昭的身体里毫不收力,把无力的呻吟撞得支离破碎。粗暴的力道让他能很快深入生殖腔,事实上,现在那里再也不会对他封闭,他自如的闯入、成结、深锁,他享受着最柔软的内芯,延长着每一次登顶的快感……
展昭身上都是白玉堂留下的凌乱痕迹,但他仿佛什么都意识不到,除了被本能驱使的交媾,就是深深陷入昏睡,他几乎不吃什么东西,开始变得消瘦。
但白玉堂很快也对这样强烈的发情期感到忧虑起来。他试着喂展昭食物,哄他交谈,在他陷入沉默时与他逗闷,或是以亲吻和爱抚,以及更温情脉脉的做爱,来表达心意。
展昭都没有抗拒,但是他的回应始终是消沉的。
只有一次,他主动开了口。“你到底用了什么?让我发情?”在一次漫长的性事后,他们都筋疲力尽,展昭突然问,声音虚弱沙哑。
白玉堂沉默片刻,才道:“是一小块骸骨。就是那个山洞里的。”他翻过身对着展昭,额头抵在额头,手掌抚上背脊,“你在黑域那次发情来的太奇怪,回到飞船后,我让画影分析了所有我们采集的样本,然后在骸骨上检出了最大剂量的生物辐射素,它很特殊,没有毒性,但有很强的催化成分。对不起,”他在展昭额头上亲了亲,“我太想留住你,没忍住,用了那个催化剂——我在我自己身上试了的,没什么副作用,但反应也很轻微,所以,我想那应该是仅作用于Omega的。”
展昭点点头,他没有再说什么,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仿佛已经被消耗去了所有的精力,现在这世上任何事,都不能让他惊异,或愤怒了。
事实上,在这段时间里,白玉堂已经对他说了无数遍对不起,他声泪俱下的忏悔,他说:“猫儿,对不起,我知道是我行事卑鄙,但我没有别的办法!我不能让你离开我,我爱你,我不愿与你分开,更不能忍受从此与你天各一方!”
展昭一开始还有余力愤怒:“所以,你要,你就可以强抢!Omega 愿意与否,根本无关紧要,是么?”
“不不不,猫儿,如果时机允许,我何尝不愿好好追求你?让你也像我爱你一样地爱上我?” 白玉堂抓起展昭的手指,一根根地吮吻,此刻的展昭,浑身都是他烈酒的气息,杂在甜美的桃果香气中,诱人得难以想象,“但你不愿随我回陷空星系,我也没有办法跟你回首都星——我若放你回去,就等于将你送进了宇宙间最贪婪最惯于强取豪夺的那帮Alpha之间……猫儿,一想到这个,我就受不了!”他沉迷地亲吻展昭的手腕、手肘、肩头,“猫儿,你完全不明白,你有多美,多迷人!不会有哪个Alpha能抗拒!我若放开你,我就会失去你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无耻?!”展昭想抽回手臂推开白玉堂,但身体却微妙地泛起一股不舍。展昭被自己身体的反应骇住,震惊之下,反被白玉堂搂得更紧。
白玉堂失笑:“猫儿,你虽然伪装Alpha多年,但你其实根本不懂Alpha,对不对?”他的手掌在展昭腰肢上摩挲,“你知道什么最让Alpha疯狂么?是强大,还有权力。”他低沉的声音就像是种蛊惑,“你相信赵祯是不是?也对,他富有天下,据说还有个美貌倾城的妃子,是世上罕见的女性Omega,我姑且信他还有两分君子气度在身上,那其他人呢?”
白玉堂的唇贴着展昭耳廓,感受到怀中人因此而起的战栗,“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吧?那但凡有人知道了,但凡有一丝信息素泄露出来……猫儿,你的美,还有你的强大,就会令他们趋之若鹜!更不用说,你背后还有包拯和龙图要塞,这两个催命符!”
白玉堂感到展昭轻轻一颤,他将人翻过来,看进他的眼睛,“怎么,你不明白?包拯在赵祯宫廷里可树敌不少!……若把你掌握在手心,不但能捏住包拯的把柄,更说不定就此能在龙图要塞分一杯羹。猫儿,你说,他的那些政敌,可会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
白玉堂翻身压上展昭,开始缠绵的亲吻他,“只有我这样的局外人,猫儿,我爱你,就只是因为你而已。”他的手掌揉一揉那柔软的腹部,“宝贝,也试着爱我吧,你已经属于我了,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展昭抑制不住颤抖,他觉得全身都在发冷,他在连绵亲吻中挣出断续的句子,“我不属于,任何人,我也不会爱,爱一个,强奸者。”
但他的声音太微弱,而他的身体已经先于他的意志开始迎合白玉堂……他觉得绝望,被永久标记的Omega已经彻底丧失了抗拒的能力,从此,只有白玉堂一个人的信息素能令他高潮和受孕,而发情期还远远没有结束……
19.
在发情期的第十日,时间已经进入到夜晚。他们在飞船的星室里做爱,这是间拥有270度硕大透明窗的房间,可以瞭望进空无一物的宇宙,和远处闪烁的星尘。
他们喝了点酒,是展昭藏品里最烈的一瓶。展昭说,酒精的味道,和白玉堂的信息素很像。白玉堂带着微醺的愉悦,将展昭架上星台——通常是用来播放星图的——展昭躺上去,皮肤接触冰凉台面,3D星图蓦然展开,在展昭赤裸的身体上盛开,将整个星室撑满,并一直延伸进窗外无边的星空……
白玉堂笑盈盈地将酒液倒在展昭身体上,让它们流过荧光闪烁的星座及航路,再一点一点的吮过去……冰过的液体和金属台面一样凉,展昭冻得起了寒战,但是白玉堂舔舐身体的触感,又很快让他火热起来……
白玉堂将他的腿抄在臂弯里,打开他,进入他,这是一场缓慢地,但是毫不温柔的交媾,白玉堂不断将他拉近,又将他撞离……但是展昭已经完全接纳了白玉堂的侵占,他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向白玉堂敞开,疾风暴雨或者涓涓细流,他都不可抗拒地沉溺进去……
白玉堂抱着他深入生殖腔,展昭仰面看着他和白玉堂身体上方摇曳的熟悉星图,还有四周遥远的虽然身处其中,却仿佛已经和他毫无关系的深邃星空,他眼角滑下一滴泪来。
白玉堂停顿了一下,他转过头,凝视展昭。展昭忽然感到沉寂已久的精神网上起了点涟漪,他敏锐地意识到,是白玉堂把他的精神网,叠加进了他的——他对他放开了一丝飞船的操控权,让他重新“深入了”广袤的宇宙……也不过几日光景,展昭就觉得好似已是一世。
“猫儿,”白玉堂低头吻去那滴半干的泪痕,“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命运让我遇到你,我爱你,我这辈子都会一直爱你。你看,我们今后都可以这样共同徜徉在浩瀚宇宙间,你爱的一切,我也都爱,你希望抵达的,也是我的终点。猫儿,你看不出来么,我们从里到外,都是那么契合!我们天生就应该在一起!猫儿,也试着爱我吧,我们会幸福的……”他一边诉说,一边温柔地在展昭身体里律动。
展昭迷失了,他觉得自己有如漂浮进了空无一物的宇宙,四周黑暗、寂静……只有白玉堂,和白玉堂施加于他的一切……他恨这一切,但也沉迷于这一切,他在宇宙冷寂的中心,只有那一点温度可供汲取。他听到心跳的声音,双重应和的跳动,他听到血流的声音,泵在耳膜上……他在这寂静和嘈杂中,再度被白玉堂带着抵达高潮!他与白玉堂同时射了出来,他在白玉堂的身体上,而白玉堂在他的身体里,在生殖腔的深处!
他有种失重的感觉,他从空茫的宇宙中一下子回落到地面,他仿佛听到种子落在土壤里的声音,细胞开始分裂,根系伸长,茎叶初绽,有一朵花,正准备绽裂。他流出泪来。他忽然想起一句话,一句他曾经听过,却不解其意的话:“Omega,也不是天生的,或许也是被成为的。”
“什么?”展昭听到白玉堂在他耳边问,才知道自己已经喃喃念出了声。
“是公孙先生说的。 ”展昭目光空洞,轻声低语,仿佛并不是在同白玉堂,而是在与一个虚空中的记忆对话,“他说,自然的进化应当是简洁的,有力的,不应有任何多余,因为多余,都会被时间所裁剪。”
白玉堂抱着展昭,仍旧埋在他身体里,感受高潮之后的余韵,他没有听懂展昭在说什么,但是展昭难得愿意多说一句,他心里高兴起来,“公孙策?”他含糊地说,“我听说过他,他是包拯的Omega,是么?”
“……他是将军的配偶,但我们所有人都叫他公孙先生。”展昭恹恹道,是“先生”,而不是“将军夫人”,但他觉得这个没法对白玉堂解释清楚,也没有必要,他的思绪已经飘到那个久远的、几乎已经模糊的记忆上,那次公孙先生说什么来着……
他说,分化怎么看都像是人类进化中的一项多余——当人类的第一性别足以满足繁衍,分化又何以会共存,令女A和男O丧失了其原本的生育功能?男O转变到其第一性别的对立面,而女A则彻底沦为无用的人类。而且,较之在人类中占据多数的Beta,A和O,无论是备受推崇的强大,还是饱受轻视的柔弱,都不得不受其浓重的动物本能支配,更似乎是一种进化上的缺陷……
“你在想什么?”白玉堂从展昭身体里退出来,“在想龙图要塞的人么?”他将展昭抱起,“宝贝,别多想了,等我们回到陷空星系,我就给你家将军去信,正式提请他答允我们的婚事,好么?……夜已深,你想去睡了么?”他揉了揉展昭后脑,就想将放开的精神网收回。
但是展昭阻止了他,他站起身,抓起酒瓶饮了一大口,突然展臂环抱住白玉堂,抬头吻了上去,口中残余的酒液一半被渡到了白玉堂口中,另一半顺着两人的唇角淌了下来……白玉堂一怔,这是展昭第一次在清醒时主动,他立即兴奋起来,搂紧展昭回吻过去。
在热烈的激吻结束后,展昭重新仰面躺回星台,他把酒瓶中剩余的酒液也倒在自己身上,眼神发亮地盯着白玉堂:“不,我想再做一次,就在这里,在宇宙里。”
第二日,白玉堂在一束微亮的光线中醒来。这一日的航行会经过一个恒星系外围,恒星的光芒十分难得地投射进了飞船里。他揉着眼睛起身,身边空落落的,他突然警醒过来——展昭不在他身边!不对,是展昭不在任何地方!
他慌乱起来。他跳起身,冲出房间——乱糟糟的公共空间一如昨晚,被喝空的酒瓶横躺在地上。飞船平稳地处于自动驾驶状态。但是,哪里都没有展昭!
白玉堂强令自己冷静下来,他在精神网里过滤一番,立即发现,不但展昭和他的机甲巨阙踪影全无,飞船里还少了一架简陋的逃生舱。他这才想起,是他昨晚让展昭重新连上了精神网,让他拥有了飞船半数的控制权,却在酒酣餍足之后忘了将之收回!他将精神网尽力伸向宇宙,却哪里也找不见,那架小小的逃生舱了。
他们此刻离既定的跃迁点还有十日航程,而展昭的逃生舱,只怕未必能在太空中坚持十日。所以,展昭这是宁愿死在宇宙真空里,也要从自己身边逃离么?
白玉堂跌坐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在胸膛里发出沉闷的呜咽。
【前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