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对徐庆说了两遍:“你是真的中国好室友。”
第一遍是情不自禁的夸赞,第二遍是情不自禁的辱骂。
他和蒋平积极得很,说帮你盯着了,盯得死死的,这女的还动手动脚的。吓得白玉堂头都来不及洗,到了楼外楼,见这俩人,就坐在人家隔壁一桌。
“不是,你管这叫女的?”白玉堂隔着酒店玻璃门时,就已经看到了展昭,对面的阿姨一身香云纱长裙,大波浪的中长发松垮垮一挽,一眼看去就是个端庄典雅的样子。
进了门,服务员一迎上来,就得闹出动静。再一看徐庆的位置,他一肚子气就冲了脑门,坐下身后,拿起手机就按着键盘输出:“啊你管这叫女的?你对年龄的界定就这么模糊吗?你管这叫女的?你放尊重点这叫阿姨好吗?你但凡说清楚点,这顿饭你也不至于吃这么差,楼外楼狗都不吃。还有你选的叫什么位置?你搁我这跟我玩儿碟中谍,你敢不敢再靠近点?”
白玉堂早猜出了这个女人是谁,现在背对着俩人,慌得大气都不敢出,对着徐庆大眼瞪小眼,练就一手的盲打工夫,全用在了小窗骂人上。
蒋平在一边憋得满脸充了血,不住发着哈哈哈表情,还在群里煽风点火:“女的就不能是阿姨了吗?你敢假定年龄?看不起阿姨?”
“对啊你看我们够义气吧,看到立马就跟上来了,还没叫你包饭钱呢,你还凶我,你好意思么你。你还挑我位置,我这位置不好吗,说了啥听得明明白白,那不都为了你吗?”
“不是,你下次说清楚点啊,你看到这样的就别跟了,他认识你们的啊,被发现了,锅全我背,跟我故意跟踪他似的。要命了真的。”
“那我们一开始也没看清楚啊,就光见个背影,谁知道啊,但是这阿姨好像是你猫什么长辈诶,一直嘘寒问暖的,就是你猫看着不咋买账。”
“救命了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他们说了啥了我现在只想走,那是猫妈妈啊那是猫妈妈啊那是猫妈妈啊,你们要害我。”
“害你啥啊是你猫妈你这不提前见丈母娘吗?”
“别比比了,赶紧吃菜,很贵的。”
“不是,你俩谁啊,赶紧把手机静音了。”
寝室群里吵得不可开交,消息刷得飞快,手机提示音都响个不停。不在现场的另两人还在状况之外,看到群里的消息,不住扣着问号。
身后的大猫一声不吭,只是安安静静吃着菜,后来那个阿姨喊了服务员买单,说要送大猫回去。他拒绝了,却像早知身后是谁一般,走来身边,扯了扯白玉堂的衣袖:“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蒋平和徐庆还装得一副偶遇的惊喜表情,和展昭招了招手,相当做作。白玉堂头皮都麻了,看着不远处的猫妈妈,买过了单,正带着一脸笑意看向这处。
白玉堂甚至从没想过自己和猫妈妈见面的场景,也早就忘了那时的大猫是怎样因为和妈妈闹情绪而在江边吹了一晚的冷风,只是当下觉得,大猫和她的关系,似乎还要比自己想象中更加糟糕一点。展昭就当着她的面拉起了自己,打了声招呼,径直走了。
然后猫妈妈的笑意僵在脸上,不可控制地多看了自己两眼,以及握在一起的那双手上。
白玉堂大概是觉得自己还该打声招呼,冲她点了点头。可大猫又确实不太高兴,拉着白玉堂闷头走了很久。直往人多的地方,车子开不到的地方。
“她知道我们?”
“知道,不太相信。”展昭答得干干脆脆,又沉默着走了一会儿,继续补充,“这事我能做主,她迟早要接受的,今天见了也好,总不至于她再多想些有的没的。”
他一字一句说得笃定,却轻而易举能叫人察觉出情绪来,白玉堂就侧头看了看展昭,盯着他安慰:“是不是我过来,惹你不开心了?是他们偶遇到的,和我说了,我一时心急才……”
“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展昭顿了顿,失落地看了看白玉堂,才又说道,“应该不会有第二个长辈,像你哥哥那样支持我们了,我不想你因为这事不舒服。”
“那我一点事都没有的,我心理素质可强了。”白玉堂又摸了摸展昭的后脑勺,一本正经分析着,“我们没在一起的时候,我亲友和你亲友,连蒋平他们都觉得我配不上你,那我们在一起了,他们不还是天天说吗。你妈妈要是不喜欢我,也肯定是一样的原因,不会是别的。那你要帮我说话的,我对你那么好,你只要向着我,我就可有底气了。”
“以及,现在那也是你哥哥。”
白玉堂都不知道哪儿来莫名其妙的骄傲,咧着嘴笑了一路,笑到展昭都看烦了,一记猫猫拳捶到了肩上:“那我就要和你算算今天你盯梢我的账了,白玉堂,你对我的信任感属实有点少。”
“不是……那不是……”他就又语塞了,支支吾吾半天,找不到一个恰当的理由,只是心虚起来,又羞愧又挫败。自己不该是这样的人的,大猫这么好,有什么能让人不信任的。
周围全是人,又不能给展昭一个抱抱。
白玉堂自责起来,仿佛是真的做错事了,一脚踩在了信任危机的红线上。什么负距离,什么标记,什么睡过的策藏,该做的都做了,毫无隔阂,但突然失去了底线。他认认真真与展昭道了歉,检讨了自己,又打了包票。
保证自己再也不多想,再也不乱跟人了。
可是展昭有多纵容他呢?话题没有再继续,直到走过了一片荷塘,直到走进一条冗长的巷子,四下无人。展昭突然回了头,抱住了白玉堂的腰,短促而轻煦的吻就落在唇边。白玉堂得了便宜,还想再放肆一下,又被展昭躲开了。
巷子的那头是步行街,步行街里有他们最常去的烤肉店。展昭扯了扯白玉堂身上踢踢踏踏的衣带,指了指那一头:“白玉堂,饿了。”
白玉堂就径直带他去了御牛道:“怎么了呀,没吃饱?”
“想和你吃。”
后来是蒋平告诉了白玉堂,关于猫妈妈的一段小后续。在他们走后,她又到了蒋平那一桌坐下,微笑着看他们吃了会儿饭。
那谁还吃得下啊,两个人挤眉弄眼了一会儿,齐刷刷看向猫妈妈,恭恭敬敬打了招呼,然后像面对办证中心的工作人员似的,老老实实回答着问题。
什么白玉堂的学校,白玉堂的专业,白玉堂的家境,白玉堂的家庭。
“我可全给你说的好话啊,你俩这事得分我一份军功章的。”蒋平和徐庆说得跟汇报敌情一样,振振有词的,后来被问及猫妈妈是什么反应,俩人又一起皱起了眉。
“反应,也说不上反应吧,她表情管理挺强的,也都啥没说啊……哦就是她问你俩咋认识的,我也不敢说游戏吧,我说学校隔得近,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呗。然后她又问我们,你俩啥时候开始的,那我也不知道。但是她不太友好,她老觉得是你扒拉的大猫。”
“对啊,是我扒拉的他啊。”白玉堂理所当然点了点头,“有什么疑问吗?”
徐庆急了,一句脏话就在嘴边,被蒋平捂住了:“算了跟你说不通,反正他妈就觉得是你骗到的他,一定不是他主动的,就他妈,是个硬茬,笑面虎,你就……你注意安全。”
白玉堂这次听明白了,徐庆和蒋平一定向着自己,保留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他心里门清,但依旧装傻。反正大猫表明了立场,大猫就是喜欢自己的,大猫还会无底线地纵容自己的冒犯。
只是大猫的心情,确实会因为猫妈妈的回国,而有了波澜。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安静的时候更加沉默,人多的时候亢奋得反常。竞技场半夜一点关门,大猫精力旺盛到拉着白玉堂打一点以后的练习场次。
借口永远只有一个,为了十二强赛。
他们早在二十四强打出了名,解说多多少少了解他们的身份,以听说,以传闻介绍着这两位第一天策与第一藏剑。不知是从谁的嘴里传出去的,白二少去电八找猫的原因,从因为一场竞技场,传成了白二少和赫连明月在竞技场里结了仇,专跑到电八寻仇去了,落地就挂了明月的悬赏。
后来他们是怎样成为的队友,就只有那两人知道了。
十二强赛的对手,又是本届大师赛的黑马选手,队里的治疗还有小圣手的外号,手稳,眼神更稳,精打细算着技能冷却时间,绕开队友的减伤,仿佛能把所有的时间精确到零点几秒。
对面的藏剑和白玉堂又完全是两个套路,展昭熟悉了白玉堂,就难以适应对方的打法,常常被打得措手不及,只等白玉堂的探梅来救。
两局打了平手,妖秀有些焦虑,只怕自己的治疗够不到两人,在中场休息的间隙,表达着自己的担忧,毕竟他不如对面的小圣手,只靠展昭白玉堂救,就一定要被人找出破绽。
第三局开场,藏剑换了剑纯,行天道把人炸得头皮发麻,妖秀打急了,只敢缩在角落,生怕叫对面打出赛点。展昭就铤而走险,临时改变了战略,和白玉堂带着妖秀,满场地跑,只为了拉开和剑纯的战线,吃了剑纯腿短的红利,养好了技能,趁着间隙对敌方毒奶猛烈输出。
最后赢得艰难,谁也打不死谁,十五分钟的比赛,赢来了两个赛点,险胜。
连日来的紧张心情,总算在这一晚又能拥有短暂的放松。时间不过九点,展昭就困了,暂时卸下心防,人就仿佛脱了力,再也提不起任何情绪。像只耷拉着耳朵的流浪猫,好不容易不用再为地盘和食物而争斗,却没来由地孤独起来。
猫科动物嘛,大多都是独行侠。
展昭睡得不太安稳,蜷着身子,睡着后依然发力地攥着拳,咬紧着牙关。不难让白玉堂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江边捡到失魂落魄的大猫时的情景。那时的自己只敢象征性地安慰,那时的大猫拒自己于千里之外。
那时的自己,还和大猫闹了脾气,说出了以后都不再见的话。
是怎么舍得的,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白玉堂庆幸着,还好自己把大猫捡回了家,还好大猫喜欢自己。他们如今有最亲密无间的关系,纵然是在梦里,白玉堂伸着手臂拥上来时,大猫依旧会下意识地往后退一退,主动钻入那个温热的怀中。再像猫咪踩奶似的,寻个最舒适的位置,继续安睡。
甚至毫不在意那只到处游走的大手,反复轻抚着小腹,又转而下行,揉捻着柔软的腿根。分明累得睡着了,却仍在毫无意识中,主动地配合着白玉堂的动作,被一点一点带下那层薄薄的丝织物。
没了隔阂,身后的怀抱就变得更加温暖,白玉堂把空调开得低了,仿佛故意要骗大猫往自己怀中寻找温暖,然后抬起臀瓣,一边扶着自己身下早已坚硬蓬勃的分身,静悄悄的,先是有意无意地试探研磨,后来一寸寸旋转抵入。手臂将人箍得更紧,仿佛生怕怀中的猫咪跑了,急吼吼地宣誓着主权。
展昭就难受地挣了挣,下意识从喉间发出一声呜咽,到了白玉堂的耳朵里,就成了撒娇,像春夜的柳絮,挠在脸颊鼻间,把人挠得连带着心头都痒痒的。柱身抵着那处隐秘的柔软,越发食髓知味了,就开始不满足起当下仅有的温热来。明明刚刚还生怕把熟睡的大猫惊醒,现在又只怕没有把大猫惊醒。
白玉堂使坏起来,指尖按着腿根最敏感的那处,再缓缓抽动,总算大猫有了些反应,呼吸急促起来,嘴里含含糊糊的,一个字要吞掉半个音节,不知在说些什么。
殊不知展昭早就醒了,就在白玉堂才顶进去一截的时候,他累得不行了,脑子仍旧里混沌一片,全不想理这个疯耗子——现在却不理都不行了,他正越发嚣张地挺动着身体,坚硬的身体就一下一下锲得更深,更紧密。
恍惚起来,又分不太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那只手在不安分地揉掐着自己的腿根,酥酥麻麻的,又从下身传出难以忍受的热流。展昭只想伸手去挡,可伸了几次手,到最后都无法确定,自己是挡了,还是没有挡,只是在浮浮沉沉之中,下意识呻吟低咽着,声音七拐八弯的,更加刺激了白玉堂的神经。
铃口分泌出更多的清液来,连带冲撞时,都发出滋滋的水声,展昭彻底醒了,却被撞得发懵,大脑一片空白,抓着白玉堂依旧作乱的手,紧紧抱住了自己。
“呜……不要……嗯、要抱……抱……”他大概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全没有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在渐而转高的呻吟中,零零散散地蹦出一些成型的字来。后穴开始有意识地用力吞纳着,吸得白玉堂情绪高涨,忍不住低喘一声,往更深处顶撞。
展昭就干脆把屁股翘得更高了些,拧着身子,主动贴向白玉堂,好让他进入得更加轻松。身下没了作乱的手,并着双腿,下意识把那根肉柱夹得更紧,展昭难能分清到底是白玉堂故意在撩拨,还是今夜的自己异常敏感,都已经被顶撞得轻颤起来,却还是不够似的,紧紧夹着双腿,在越发放肆的冲撞之下,又自顾自地左右厮磨起来。
“坏猫儿,不可以自己玩的。”白玉堂不满展昭这样无视自己的耕耘,使坏地一掐展昭的腿根,就托着他的小腹,翻身过去,把人压到了身下。展昭还没反应过来,双腿又被白玉堂的膝盖不容置疑地抵开。
下一秒穴口就被彻底打开了,白玉堂发狠地撞到深处,每一下都全出全入,惊得展昭尖声惊叫起来。还不满足,又压着嗓音,凑到展昭的耳边,故作冷静地指挥着:“屁股抬高点,嘶,夹紧。嗯……再用力点,像你刚刚那样。”
展昭已经被捅干到失了神,只能无力地趴着,脑子里全是混沌的画面,打散重组,又被解构,气息乱得不像话,急急去攥白玉堂的手:“我不行……不行、你抱抱我,嗯……我乖一点……”
刚睡醒的人,眼皮都是沉的,一双猫眼在黑暗中朦胧迷离,生理泪水濡湿了眼眶。展昭抓着枕头,侧着脑袋,想看看白玉堂,伸向脸颊的手指却被精准无误地叼到了嘴里,不同于下身的发狠,反倒是极尽温柔地舔舐。
猫眼睛湿漉漉的,白玉堂一声声唤着乖猫,小猫儿,伸手替他擦着眼角的泪水。展昭又委屈起来,呜咽着,攥住了白玉堂的手,有气无力地撒着娇:“我困了……我不……不想洗澡……”
“懒猫,我帮你呀。”白玉堂低沉沉笑出了声,故意往深处逡巡了一番,听到身下大猫不满的呜咽声,绵长而又婉转的,不禁妥协下来,像哄小猫似的哄道,“不洗就不洗,我戴套好不好?”
展昭哽咽着答应,可在白玉堂离开自己的身体时,又急急地催促着,使得白玉堂使坏起来,故意放慢了手上的速度。他都不知道白玉堂是什么时候买的套,以前从来没见他用过,可是明明有,他依旧每次射在里面。
渣男、坏东西。
总算反应过来,展昭就开始生起闷气来,哼哼唧唧的,等白玉堂来了,就伸手推开。可下身老实得不得了,觉察到白玉堂贴近了,就忍不住轻颤起来,急急邀请,不知餍足。直把自己磨得痉挛了,还没等到前面的高潮,就从身体里迸出一股一股的热流,伴着一阵阵酸麻。清液全从铃口毫无保留地释放,把大猫吓得炸了毛,不知所措,慌忙伸手去堵。
“后面高潮,是不是比前面爽多了?猫,要不要抱抱我?抱着我做?”白玉堂低笑着,离开了展昭的身体,又帮他翻了身,面对面主动俯下身去,亲吻着展昭的嘴角,等到展昭稍稍缓过来神,又一下子抵在了最深处,奋力抽插起来。
展昭已经忘了自己是第几次被撞到全身痉挛的,只是在逐渐混沌的意识里,隐约听见白玉堂换过一次套,再抬起来自己的腿,重新抵进来。他说到做到,今晚不射进来,就不射进来,只是持续时间,却比往常每一次都久。
真的累到脱了力,最后是半梦半醒的,由着白玉堂拿来湿巾,替自己擦了身子。后来连白玉堂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就已经将近中午,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展昭不知怎么就想到,睡前运动果然能促进睡眠。只是在看到一双盯着自己,笑得半明半昧的桃花眼时,立刻恢复了理智。
有用,但不能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