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进门,展昭就醒了。他维持着侧躺昏睡姿态,随着开门的动静与愈加逼近的脚步声,筋骨却一点点紧绷起来。缚住脖子与手腕的三条铁链蛇似地盘伏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来人不说话,一块吸了温水的毛巾先敷在了他脸上。
展昭闻到他身上温暖又熟悉的气息,立刻松懈了神经,像只猫一样流成了一摊。
“你来干嘛的?”
“我嘛——”白玉堂替展昭细细擦去了脸上的血污,满脸纯良无害的笑容,“我说我是来‘凌辱’你的,信吗?”
“信呐。”展昭坐起身,有模有样地勾了勾脖子上连着铁链的项圈,“您请便?”
白玉堂没接话,把沾血的毛巾抛回水盆,才托着腮笑道:“顺便来给你出个主意。”
展昭眨眨眼,示意他继续。
“你马上要会死,而且会死得很不好看。”
“但我或许可以帮你漂漂亮亮地活下去,在这里活下去。”
“只要你以后归属于陷空……”
“不了,谢谢。”
白玉堂顿了顿,眼中翻涌而起的孩童似的笑意掩盖了骤然黯淡的光芒,他捏住展昭的下巴,摆出张天真又委屈的笑脸:“你不喜欢我吗?”
“我很喜欢你。”展昭故意凑近他,好笑地看着白玉堂竟然有了升温趋势的双颊,“所以,我死了,可以让你永远记住我,是不是?”
他是逗小孩儿的语气,说到“死”,语气却庄重至极,像是真的决定了自己的死亡日期。
白玉堂脸色微变,甩开他的脸,款款站起身来,居高临下道:“可我喜欢的、要记住的东西太多了,怎么办?你死了,我只能忘了。”
“那就忘了吧。”展昭轻描淡写地接了句,没抬头。
白玉堂没答话,嘴边带了抹冷笑,当真转身走了。
行至门边,却又被叫住了,他偏过头,听见展昭含笑道:“我还以为你真是来干我的呢。”
眼角余光中,他的身体依然漂亮至极,尽管以颓败至此。那脊背微弯的姿态,像一弯被铁链缚在人间的月亮。
“不要压抑自己的欲望,白玉堂。”
一排牙印贴着项圈印在颈侧,丝丝缕缕血腥味儿渗出来,很快与锁链的铁锈味儿复合交融,难分难舍 。
“白玉堂,你是狗吗?”
白玉堂不答,拇指轻轻抚过伤口,忽地一把掐住了脖子。挣扎间两个人贴得愈发严丝合缝,灼热鼓胀的下体宛如困兽相斗,蛮横无理地彼此碰撞纠缠,一下又一下戳弄着小腹腿根,直到一股股奶腥味儿倏然喷溅出来,白玉堂才放开了展昭的脖子,偏过头舔舐他耳垂上的痣,微微笑道:“我是狼——现在你才是……”
展昭蓦地抬起双水润的眼睛:“是什么?”
白玉堂心中一动,就转了话锋:“爷家养的小猫儿。”
他分明说得那么轻佻,可展昭似乎真的被取悦了,特别浪荡地一笑,借着惊人的核心力抬起两条腿缠在白玉堂腰侧轻蹭:“这么磨蹭,还要不要啊?”
话音方落,白玉堂的手指就带着粘稠的体液探入他体内,牵动着皮肉轻轻抽动。
那点细碎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僵在展昭脸上,铁链在半空中颤动,间或碰撞的声音都显出几分压抑。
“是怕你疼——”
第二根手指一点点挤了进去。这身体比想象的还要青涩,几乎装不下两根手指,皮肉依附着绞弄着,仿佛推拒又仿佛是吸纳。
“御猫也怕疼吗?”白玉堂觑着展昭的脸发笑,他眉尖轻蹙,无意识地咬着唇,眼中满盈着水气,却瞪得又圆又大。
“白玉堂,你、你,”展昭磨着牙,“也别对自己的尺寸太自信!”
白玉堂眸光一暗,骤然间,铁链咣咣相撞的声音炸得满地都是。
展昭被扒下来扔在地上。
刚才的温存耐心荡然无存,白玉堂让他趴伏在地,抬起他的臀部,毫无顾忌地插入进去,又不一入到底,堪堪送进去一半,一面顶弄着一面问他:“疼不疼,嗯?疼不疼?”
这姿势太像兽类发情交欢。展昭再强的心理素质,这时候也有了点破防的倾向。泪水一下子从眼中溢出来,却仍堪堪咬着牙,一声不吭。
白玉堂见他不答,索性掐着展昭的腰身一下子撞到最深处,又问:“说话啊?”
展昭周身一颤,死死咬住了手臂。
白玉堂就在他身体的最深处不管不顾地抽动起来,几乎搅动了他的五脏六腑,搅乱了他的骨血。皮肉相撞的声音与铁链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破碎又凌乱。湿润的耻毛不断抚过他的臀腿,痒酥酥的快感随着疼痛酸麻传遍四肢百骸,叫人几乎跪不住。
白玉堂原本不过是想逗弄一下他,见展昭真铁了心与他较劲儿,也起了气性。撞一下就恶狠狠问一句“疼不疼”。一面伏在他身上将他因铁链而脱不出去的上衣撕得七零八碎,裸露出来的脊背简直完美无瑕,于是一寸一寸舔弄啃噬,似乎要把人拆吃入腹。
“白玉堂你别……嗯……别得寸进尺,唔——”
“尺寸?什么尺寸?”白玉堂故意胡说八道,攥着展昭的头发迫使他回过头来。他的脖子拉出了修长而突出的骨骼线条,被项圈衬得脆弱又易折;他的脸长得很纯,刚刚被擦干净,这时候又布满泪水汗水,湿淋淋的像坠落到尘土里的白羽毛。
展昭又不肯出声了,牙齿咬得嘴唇都有了血痕,可一双眼睛分明汪着一片水光深深望过来,让人很像亲吻他。
白玉堂还想说什么,可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两个人都顿住了。
是脚步声,轻极了,在大地之下,微微地震颤。
白玉堂一咬牙彻底退了出来,让展昭仰躺在地:“被强暴的人,你会演吗?”
展昭瞪他:“我现在不是正在被强暴吗?”
“放屁!”白玉堂俯下身将展昭整个人都护在了臂弯中,趁机又在他耳边加了几句,“你这是贼喊捉贼,恶人先告状!”
“白、白哥……”
来人站在门口,呆若木鸡。
囚室里里各种动静响个不停,那是铁链相碰的声音、肢体相碰的声音,还有男人被捂住了口鼻而发出的歇斯底里的呜咽。
铁门上高高地开着一扇玻璃窗,隐约可见墙上的剪影,交错不定的灰色与白色凌乱又疯狂。
“白哥,你好这一口?”
“怎么?”门内传出愉悦又餍足的声音,“反正都要死了,不如让小爷我玩够了再死……哼……哥教你,这可比娇滴滴的女人有劲儿,要不要进来看看?”
门外的人恰好只对娇滴滴的女人有兴趣,早已脑补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忙不迭摇头:“不了不了不了,您玩您玩。”
“那就滚吧,快滚快滚!”
展昭伏在白玉堂肩头,喘息声渐渐微弱下去。
白玉堂一面吻着他的耳根一面哄劝似地轻声说话:“这么多天他们什么都没从你嘴里挖出来,你是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那些硬骨头的卧底的吧?他们该怎么对你?拔光你的小猫牙,敲碎你的骨头,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弄死你,那我呢?我得在旁边看着,你明白吗?我得睁大眼睛看着他们怎么折磨你……”
打断他的是展昭有点儿虚弱的笑声。
“想都别想。”
而后展昭搂住他的脖子,双唇贴住了他的耳朵。
窗外,晨光益发明亮。大概再过不久,天就要完全亮了。
白玉堂盯着那片天光,目光渐渐灼热。他确实未料想到,展昭已经挖出了那么多他闻所未闻的情报。
一长串话说完,展昭不得不靠着他平复一下吐息。这下子他一直在消耗着自己的体力与精神,今天又猝不及防地与白玉堂那么激烈地演了一场,这下子四肢百骸几乎被彻底抽光了力气。
他们抱得很紧,身上还沾满着浓稠的奶腥味儿,那奶腥味儿带着人的体温和淡淡的血腥味儿,却莫名地带着点儿温存。展昭感觉到自己正在这股气味里沉沉睡去,他抓住最后一点清明,含混道:
“对了,还有……新年快乐,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