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夜晚很热闹, 家人团聚,星火通明,噼啪的炮竹吵得人有些耳鸣,吵闹,却又温馨,可当这份热闹独独排出了自己时,那只会平添凉寂。
白玉堂抬头,最后一丝烟火的亮光裁剪出他的轮廓,细长的火苗一丝一缕,分明隔得远,却如辰星跌落,隐没在他利落干净的短发,转而,又消逝在他眼中,不留痕迹。
少年明明还穿着宽大的校服,此时却兜不住,也抓不着一丝属于他自己的烟火。
白玉堂抬起手中的塑料袋,里面有一盒热乎乎,刚被打热的速食便当,被挤到旁侧的,是两束干净又漂亮的白菊花,他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发冷。
今年应该也是一个人吧,没事,反正都习惯了,现在这个时间,也就只有便利店肯卖自己一口吃的了吧。
好歹……好歹也算是年夜饭了。
白玉堂接受的很快,毕竟他去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他长舒一口气,整理好了心情,又迎向喧闹的街道,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如果对一个地方既没有念想,也毫无留恋,那它大概也只配称之为一处住所。
抚掉肩上的落雪,上楼,掏出钥匙,拧锁,咔哒。
白玉堂未曾想到,甚至有些震惊,从微微敞开的门缝里,竟然流泄出一丝暖黄的灯光,像是有温度般逐渐铺开在了雪白的校服上。
措不及防,白玉堂被灯光闪得一闭眼,再睁开,双目发怔,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展……展昭。“
“玉堂!你回来了啊,这么晚去哪了,我刚想出去找你。”
房里伫立着的青年,围着一件缀着小碎花边的围裙,似是刚忙完,油烟机的轰鸣一抽一抽,白橡木的餐桌上置了几碟简单的家常,刚巧热着,也正是香气最足的时候。
青年转过去,反手解扣,他还带着半指的黑手套,而裙下收拢着的,是一套剪裁收身,纯黑的短袖警服。
白玉堂眼睛看直了,他很少看到展昭在家里穿警服。
衣服没有一丝多余的布料,料子贴着皮肉,皮肉裹着硬骨,顺着肩胛,脊背,又尽数收拢进了凹下的腰线,滑入皮带,藏不住如一刀一刻,细心琢磨出的肌肉曲线,危险又具有诱惑。
令罪犯恐惧,令……垂涎。
白玉堂呼吸一滞,有些不敢再看,慌忙举起手里的袋子,偏头解释。
“我……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所以去便利店买了饭。”
他绕过展昭,压着步子,努力平复呼吸,等来到落地柜前,又拿出了那两束白菊,细细抚摸,虔诚落上一吻,眼里泛出一些水雾,沉默片刻,轻柔地把花置到了老旧的相框前。
而那早已放着两束小巧,泛着淡淡蓝光的勿忘我,衬着一对夫妻黑白的合影,黄晕的灯光直射而下,为往事蒙上层模糊的滤镜,不清不楚,却仍是清晰。
白玉堂放下花,深呼一口气,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爸,妈,新年快乐。”
展昭静静看着,没有说话,只是为二人摆好了碗筷,安静坐下。
一股奇异的气氛在客厅散开。
顶上的灯,是柔光,不亮,刚巧是那种温柔又舒服的颜色和亮度,收在客厅一角,为餐桌平添温馨,可此时却像失灵般,让人无端心慌。
白玉堂面对展昭坐下,两人相对无言,没一人去动碗筷,声音是静的,时间也按下了暂停,像是一场对峙,持续良久。
不得不说,展昭的眼睛,很漂亮,藏着细腻又柔和的波澜,泛着光,蕴着亮,却又能在需要的时候爆发出凌厉的杀气,锋芒毕露,饱含力量,无一人敢近。
但他盯着白玉堂的时候,绝不会如此,那双眼像猫,微微上挑,灵动,里头的光又温柔如海浪的摇动,似是轻啄细吻,情人低语,几乎要将少年吞噬,很快就让经验不足的学生败下阵来。
他都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到现在还会没有女朋友。
白玉堂被看得耳尖发红,先低下了头,生闷了一口白饭,嘟囔着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
展昭看白玉堂吃了饭,也放松下来,拿起碗筷,与他一同享用晚餐。
他笑着说:“今天除夕,我换了班,回来陪你。”
“那我买得饭岂不是都要浪费了。”
展昭顿了一下,有些抱歉地讲:“你可以明天吃,我……不能留很久,明天还有工作。”
白玉堂抖了一下,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垂头,如机械般专心吃饭。
展昭垂下眼,又补了句抱歉。
无人接话,客厅又回归了寂静,嘀嗒的只剩钟声,窗外噼啪的炮竹,格外响亮。
所有的热闹,都和这个家,这处住所没有一丝关系,咀嚼的声音甚至显得有些刺耳。
其实这桌年夜饭,也实在算不上丰盛。
展昭不是很会做饭,不管是警校还是公安局,都有配套的食堂,荤素搭配,方便健康,所以他的实践经验少之又少,几近没有,大概也只停留在泡面能煮得好吃的程度。
他换了班,火急火燎从局里赶回来,桌上的几叠菜,很少,但他真的摆弄了很久。
回来的时候家里没什么菜,只剩一些土豆和放蔫了的蔬菜,零散的鸡蛋可以打锅汤,好在还有些米,够两个人吃的。
展昭搜食谱,看教程,纠结茄子需不需要去皮,土豆应该切块还是切丝,适量到底是几勺,一个人蹲在地上,噼里啪啦打字,歪着头,拿手机查了又查,有些狼狈,但很认真。
他来不及换衣服,就着工作服,便系上了围裙,拼拼凑凑,成了一桌简陋的年夜饭,这桌饭,甚至跟普通家庭的午饭一样。
他忐忑地看着白玉堂夹起一筷土豆丝,嚼了嚼,咽下去,没有皱起眉头,这才舒了一口气。
展昭看着眼前有些寒碜的饭菜,满眼踌躇,忽得,细密的疼痛扎上心底,揪着,翻着,生生撕去一块皮肉,可除了这些,自己实在没有办法给白玉堂在多的东西。
甚至只是简单的陪伴。
时钟静静地走着,嘀嗒,嘀嗒,合上了每一拍的心跳,偶尔炸开的炮竹,会让它加快些许。
两人之间,各怀心事,毫无交流,仿佛这顿饭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仪式,饭毕,便各奔东西,再不相见。
白玉堂吃了一半,有些忍受不住这样的气氛,放下碗筷,质问起对面的人来:
“展昭,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展昭愣了一下,眼神恍惚起来,微抿下唇,显得有些局促:“啊……嗯,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把一帮男生揍进医院了?”
“他们搞校园霸凌,该。”
“那……成绩怎么回事?”
“第一掉第二,那天状态不好,问题不大。”白玉堂有些烦躁。
“谈恋爱了?”
“放屁!”
“长得好看吗,什么时候请来家里坐坐。”展昭笑了笑,语气温柔。
白玉堂有些火了,展昭那副态度,带着试探,又迟迟不深入重点,左飘又闪,撩得白玉堂心口燥热。
“展昭,不要绕圈子,有话直说。”
展昭闻言,放松了肩膀,手指却不安地摩搓起桌布,它身姿板正,一刻不松,光线聚在了餐桌的中心,从内侧晕开,校服与警服的拉扯对峙,双方都骤乱了呼吸,此时这番架势,像极了禁闭室中寸寸紧逼的审问。
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烧了起来。
展昭坐直,一脸严肃,皱眉看向白玉堂:“那好,我直说了。”
展昭刻意压低了声音,他眼里的光,也变了,从软成了硬,浪潮开始翻涌,海水顷刻涨潮,精英刑警的压迫感,危险致命,从上而下倾倒,只需锐目的寒光,就压得白玉堂喘不过气。
“我回来的时候看你不在,就去了你房间找你,无意看到了你桌上贴的便签。“
展昭深吸一口气,语气冰冷,近乎质问:“为什么上面写的都是警校?”
白玉堂沉默,没有回声。
“白玉堂,你要考警校?”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火,燃得剧烈,烧得灯光快要成了橙色。
白玉堂有些着急,心里绕了一圈腹稿,刚开口想要争辩,突得——
“白玉堂!”
展昭一声怒吼,吓得少年有些晃神,漂亮的眼里,塞满不可置信。
“我应该说过,你学什么都可以,你这么聪明,商科,工科,医科,文科,应该随便你挑,甚至你想要半途去学艺术,去留学,我都同意。“
“可独独这个警校,你,想都不要想。“
白玉堂从来没见温润的展昭发过这么大的火,震入心肺的怒吼,让白玉堂觉得委屈,却又激出来少年的心性,不肯退让。
白玉堂站起来,猛一拍桌子,余热的蛋花汤沿着碗缘打旋,几经周转,最后还是泼洒出来,洇开了展昭黑色的制服。
白玉堂扯着嗓子,竭声怒吼:“展昭,你闭嘴,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干涉!”
“玉堂……”展昭意识到自己有些严厉,软了下来,轻轻唤了他一声。
“玉堂,你还小,根本就不懂,这一行实在太危险了,那是把命悬在刀尖上,舔血过日子,我不想你跟爸妈一样,也不想你像我,万一有一天——”
“展昭!你闭嘴!”
不要再往下说了,不要再往下说了,你不会的,你不会的,这种事情不能挂在嘴边。
救护车的嗡鸣蹿入耳蜗,红蓝闪烁的灯光覆在眼上,刺鼻的铁锈血腥令人呕吐,听觉,视觉,嗅觉,交汇缠绕,极尽逼真,历历在目,大脑不受控制,又开始从深处调出那副自己不愿回忆的画面。
白玉堂的腿有些发颤,指尖不受控制的蜷缩,他很害怕。
他在怕那段充满血液、嘈杂、尖叫和鸣笛的记忆,也在怕有一天,自己稍不留神,它又会重现,再带走自己唯一的亲人。
所以我,只有和你站在一起,才能。
“爸妈是英雄,你……也是,我没有理由不去。”少年一字一顿,音却逐渐低了下来,有些哭腔。
“可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展昭仰头望向白玉堂,灵猫似的眼,沾满薄薄的春雾,他把手伸向少年发抖的掌心,攥住,试图安抚。
“玉堂……”恳切,又掺着近乎绝望的哀求,是展昭把自己的名字含在嘴里,融化了,又吐出。
“轰”得一声,白玉堂双眼失了焦。
皮革和粗麻的触感,覆在手上格外明晰,手套很凉,而展昭的指腹却是暖热的,带着指纹的清晰,温柔摩搓,哪怕只是一点点,肌肤的接触,也会让少年担心漏了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救命啊,跳得好快,怎么这么响,他会听到吗。
慢一点,跳慢一点,我们可是还在吵架啊。
好吵,好吵,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啊啊啊,烦死了!
白玉堂一慌神,狠狠甩开了展昭的手,喘着问道:“展,展昭,你凭什么来管我!”
展昭无奈地笑出了声:“傻小子,因为我是你哥啊。”
展昭太狡猾了,他借着暧昧的暖光,将自己有棱有角的面庞柔化,发间撒下金碎,那个表情太温柔,太温柔,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上了你,这让一个刚成年,精力最为旺盛的小孩,血全部涌上了脸颊。
白玉堂握紧拳头,他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了。
“哥……”白玉堂轻轻叫道,垂下的眼眸全是黝黑又危险的光。
“展昭哥哥,那你想知道,你亲爱的弟弟对你是怎么想的吗。”
白玉堂绕过餐桌,咔哒,摁下客厅的开关,灯灭了。
一片黑寂,只余窗外还隐隐闪着粉色的烟火,静的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饭菜的香味格外明显,两人彻底融入黑暗。
可是白玉堂还是能看到,那双湿润又发亮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勾引人吻上去的眼睛。
白玉堂压抑着喘息,一步一步走向展昭,展昭是名刑警,分明要饱受风吹日晒,却很白,不止是脸,从脖颈到手臂,从腰窝到脚踝,所有自己有资格看到的地方都是如此,像是闪着细碎的珍珠光泽,可以在黑暗中也没有迷茫,坚定的走向他。
拉进了距离,一点点弯腰,白玉堂伸手,准确无误地抚上他的面颊,又搓上耳根,他能听到对方的一声抽气,瑟缩一下,但是没有反抗。
“……嗯,玉堂?”
白玉堂想,展昭,我终于抓到你了。
——咚!一声巨响
“呃!”
白玉堂踹倒凳子,顺势俯下,狠狠把展昭压在了地上,所幸,客厅铺着一层平织地毯,不至于让两人摔得太狠。
白玉堂单手擒住展昭的左腕,另一只手箍住他的窄腰,膝盖不动声色地挤进他的腿间,紧紧贴在内侧,两人沁着薄汗,没有说话,却都有些呼吸不稳,互相争抢着空气。
“哈……展昭。”白玉堂先开了口。
他垂下头,靠在展昭的颈侧,唇有些微凉,被汗打湿了些,就这么紧贴着血管的脉络,感受它的温度,它的流动,鲜活的生命,被自己掌握在唇齿之间。
静静的黑夜,每一寸细小的声音都能被听见。
砰砰,砰砰,白玉堂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自己的心跳,还是展昭的心跳。
“展昭,你真的知道,你的弟弟想对你做什么吗。”白玉堂的声音有些颤抖,害怕杂糅着兴奋,还有喘息。
展昭浑身一颤,身体僵住,下意识挣扎一下,又被狠狠按住。
他的右手是自由的,刑警的本能告诉他,他有无数种方法挣脱,先提膝击腹,再单手控住犯人的脖颈,腿环上他的腰间,瞬间发力,倒转体位,折骨卸臂,完全可以在顷刻间完成一套漂亮的擒拿。
可展昭不想,一切会伤害到白玉堂的东西他都不会去想,只是乖乖被少年拙劣的手法制着,压着,感受他胸腔的振动。
“你的弟弟,根本不想把你当成哥哥。”
含着热气的语言,冷冰冰的刺骨。
展昭垂下眼,揪心的难受,无情碾在心脏,冲上眼眶,他觉得有点忍不住,快要哭出来了。
他虽然知道白玉堂这两年对他很冷漠,视而不见,避而不及,甚至已经不会再从他嘴里听到一声甜腻腻的哥哥,可当亲口听本人承认,还是……太。
也难怪,我这么忙,都没时间陪他。
可恶,好难受,好像快哭出来了,玉堂……不会看见吧,就算他讨厌我,我也不能在他面前这样。
展昭想撇过头,借着黑暗,掩饰自己的狼狈,却又被人掐着下颚扭了回来。
“唔……玉堂。”
“嘘……别动,让我说完。”
白玉堂蹭上展昭的侧脸,像是亲昵地撒娇,细碎的短发磨得展昭有些发痒,若即若离的触碰耳廓,心跳,又快了些。
“展昭,哥哥。”
白玉堂偎在展昭的肩窝,嗅着,闻着,像是品着稀世珍馐,小心翼翼,沉浸其中。
“你知不知道,你的弟弟,不知从什么时候,每当看到你,就会忍不住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太过折磨。”
“这是什么感情,他也不知道,根本没有人去教他,但他知道,那绝对不是亲情。”
“不过后来,他自己就明白了。”
白玉堂的手不老实,指尖轻挑,滑进了展昭的手套,轻轻磨蹭他的手心。
“他看到你的手腕,会想要绑起来,看到你的喉结,会想要咬上去,你身上所有的曲线,在他眼里,都是欲。”
“他想,你的腰怎么能这么细,轻轻一折,会断吗,皮肤怎么能这么白,用力一掐,会红吗。”
“他想,你的声音怎么这么清澈,干净,又性感,从你嘴里吐出的呻吟,该有多么动听,多么诱惑。”
白玉堂的手,慢慢探下,映照着他的话语,滚烫的手顺着腰线抚上,滑下,揉弄。
沉寂的黑夜里,所有的感觉都被牵动,白玉堂能感觉到,自己身下训练有素,宠辱不惊的展警官,已经开始喘息了。
白玉堂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又继续说道:
“他想着你的面容,你的声音,你的警服。”
“他想着你,念着你,每每夜晚,就这样度过他最难熬的青春期。”
“而那个人却什么都不知道,每天晃在他弟弟的眼前,一脸单纯,你说,他这个哥哥称职吗。”
“哥,你真的知道……你的弟弟在想什么吗。”白玉堂卸下最后一丝力气,跨坐在展昭腰上,无奈地笑出了声。
白玉堂将指尖抽出手套,又覆上去,跟展昭十指紧扣,感受他指尖的热度,尽力享受最后的缠绵。
他在等,在等展昭发火,把他狠狠摔在地上,制住他的手臂,再狠一点,可能要被揍进医院,然后和他断绝兄弟关系,永不再见。
白玉堂思忖,哥,你可要有点轻重啊,怎么打都好,右手给我留着,年后还有一场联考呢。
白玉堂心甘情愿,又甘之若饴,只要是展昭,他被怎么样都好。
可他等了很久,并没有等来疼痛,时间轻淌慢缓,全部付之洪流。
直到窗外炸开一串三百响的鞭炮,爆炸的响声,震耳欲聋,给了他一个闭眼逃避的理由,新年的欢愉和璀璨,红火热烈,全部演绎在了黑暗中的想象。
声音的热度,比触手可及的火焰更加滚烫,烫得他发抖,想要逃脱。
可当白玉堂再睁开眼睛,依旧没有疼痛。
他只等来了一句轻轻的叹息:你终于……肯叫我哥了。
展昭觉得自己不正常。
他被少年蓬勃倾泻的欲望浸透,每一处,没一角,被他碰过,蹭过的地方,全都窜起了火苗,少年的校服很香,残留着洗衣粉干净的气息,被它拢着,圈在怀里,禁忌和越界的感觉要将他击垮。
展昭闭眼,甚至闻到青草,泥土,和太阳的味道。
是他在球场肆意奔跑,跌倒,挂了一脸彩,又笑着爬起来,是他趴在草地,晒着太阳,轻轻打起小呼,每一种味道,都是校园刻在他身上的痕迹。
这些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展昭,你面前的,是一个刚成年,干干净净,一丝不染的小孩。
火几乎要烧穿了他的胸膛,滑动喉结,撕裂般的干燥,疼痛。
但他的第一反应仍是:白玉堂,肯叫他哥了。
他真的太久,太久没有听见白玉堂叫他哥了。
白玉堂来到他们家的时候才八岁,他是被父母救回来的,浑身是伤,满目惊恐,一场大火,肆意纷飞,扯断了他所有的牵挂,血缘散尽,成了烟灰。
他很难信任别人,展昭那时也才不过是个初中小孩,却付足了耐心,哄着他,陪着他,割舍自己也喜欢的布丁,在他睡不着的时候亲上他的额头,给他唱蹩脚的摇篮曲,用所有的温柔去融化他。
不过是因为父母的一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哥哥了。
展昭也感到累,可这份累却在白玉堂第一次扯着他袖子,软软叫出哥哥时,全数瓦解。
展昭蹲下来,摸着他毛绒绒的脑袋,满心欢喜,他想,我一定要一辈子都保护你。
后来父母殉职,展昭去了警校。
变故横生,世事无常。
除却寒暑假,偌大的家里只剩白玉堂孤零零的一人。
所幸,即使每年只有短短几个月的陪伴,白玉堂还是很黏他,一口一个哥哥,脆生生,奶乎乎,两个人相依为命,就这么又过了四年。
到了毕业,展昭一身警服, 出落凌厉,英姿飒爽,所有似乎都是苦尽甘来,可却都要付出代价。
有时是一天,有时是一周,一月,甚至一整个桃李芬芳,鸟雀莺莺的春季,展昭变得忙碌,脚不沾地,时常回不了几次家。
再到回过神来,他已经从白玉堂口中的“哥哥”变成了“展昭“。
他一直以为,他被白玉堂讨厌了。
可现在看来,不仅没有,白玉堂还愈加喜欢自己,他把自己刻在骨里,印在脑里,每日每夜火热的念想,想得都是自己,只有自己,这不正常,却让展昭无端地放松起来。
放松到自己能伸出手,悠闲地擦去他的眼泪,他不想让白玉堂伤心,即使是这个时候。
“玉堂,别哭呀。”
还好,还好你没讨厌我。
白玉堂愣住了,自己的倾吐得到了回应,是既温柔,又包容,如明月清浅又透亮,不是疼痛,暴力,倏然出现,又倏然消逝。
可这样……反而,白玉堂的心沐浴月下,反倒愈加地疼,愈加地痛。
凄凄的夜,哪有什么月光,不过都是眼前这个人太过消耗生命,不知收敛,灯芯流转,又企无烬落之时。
——啪。
愤怒,心酸,难受,不解,几乎塞满了白玉堂干涩的咽喉。
他拍开展昭的手,这一次,白玉堂把他的两个腕子都扣在了地上,丝毫不给他自由。
“展昭!”白玉堂低低怒吼。
“展昭,你又开始了,你为什么,为什么又在纵容我。“
他想得到展昭的回应,却又怕得到展昭的回应。
他怕展昭纵容他,又怕展昭不纵容他。
他怕这份感情太肮脏,太不堪,会污染了他,又怕这份感情太肮脏,太不堪,像潭泥沼,不断深陷,甚至没人来陪伴自己。
到最后,连白玉堂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身下的人太暖,太热,只是被他抱着,似乎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他好想让这段时间静止,停滞,可是如决堤失控的感情,却催促着他继续开口:
“我明明……只是被你们收养的孤儿,我明明……不是你的亲弟弟。”
“你却从小宠我,爱我,疼我,什么都让着我,生怕我得到的不是最好的。“
一颗一颗滚烫的泪,颗颗断线,全部重重打在展昭的脸上。
“每次买蛋糕,你总是全部让给我,还说谎你不爱吃甜的,可你明明就爱吃得很,你甚至为了圆这个谎,戒了甜食。”
“爸最爱的青瓷花瓶,明明不是你打破的,你却偏要替我生扛,那顿打,听着就很疼,我……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哭得这么凶。”
“我又调皮,又惹事,每次从土坑摔下去总是你在护着我的头,你手上的痕迹,现在都消不掉。”
“展昭……你,你。”
白玉堂哭得有些抽噎,他也不顾展昭是不是在听,他只管将自己满溢的情感抛掷过去。
“你从来不懂为自己着想,从来都是想着我,
哪怕我跟你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就像现在,展昭,你明明可以推开我,揍我一顿,再也不见我的。”
“你是要……再一次纵容我吗。”
白玉堂俯下身去,鼻尖相抵,热气缠绕,双眼被泪糊得迷离,却依旧能看见饱满红润的唇,近在咫尺。
“猫儿……我的猫儿。”
猫儿,展昭一愣,唰得一下,浑身都蒸腾了起来。
猫儿,小耗子,是他们幼时玩猫捉老鼠时常喊的名字,后来两人不亲近,就喊得少了,这个昵称,带着童稚的回忆,脆脆嫩嫩,像一团毛球蹭在人敏感纤细的神经。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叫出,展昭觉得,自己快疯了。
白玉堂劲很大,可的确小于自己,他的桎梏,却如枷锁牢固。
两人胯骨相连的地方,热得出奇,分明隔着不薄的衣物,却像钻入皮肉般灼烧,尤其硌在自己腹上的硬物,分明清晰,展昭却臊红了脸,不敢去想那是什么。
他甚至感觉……自己也快要起了反应。
北方都有供暖,地下烧热的水管,透过瓷砖,穿过地毯,再到铺满展昭的脊背,细腻绵长的热度,如蒸如烙,抽去他体内全部的水分。
口干舌燥。
剧烈的喘息牵动小腹的起伏,一涨一落,升腾跌宕,软绵的腹肉即使隔着衬衫也如此清晰,裹着他,缠着他,像是按摩一样推压,摇曳,刺激得白玉堂又涨大几分。
白玉堂暗骂一声,俯下,唇就靠在他的耳侧:“哥,不要再喘了,我快……忍不住了。”
展昭不知道,这几乎要把自己压垮的,是欲中生出的情,还是情中延出的欲,又纯洁,又淫靡,他脑中一片混沌,丝如乱麻,但他却很清楚,这一声,注定了他会再次纵容白玉堂。
正如,他纵容他的每一次。
所以当白玉堂吻上来时,他没有拒绝。
少年的吻像一颗露水跌落叶间,甘甜,清冽,柔软,他不敢唐突,所以没有深入,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兽,拱着湿润的鼻尖试探,只是不断地蜻蜓点水,去感受触碰的美好。
吻中掺着泪珠,烫烫的,从唇缝流入展昭的嘴里,又苦又涩。
展昭心里一惊,更没有力气拒绝,只是放软了身子,任他抱着,亲着。
了无灯火的房内,漆黑一片,聚着最浓烈旺盛,汹涌澎湃的欲,染红了深不见底的黑暗,足以碎骨,可却没有一个人急着释放,他们都舍不得碰碎眼前的人,只是把它拧成一股小口,慢排慢舒,把它寄于指尖,予在唇间,释放在每一次肌肤相亲的触碰。
白玉堂抬头,吻明明没有很激烈,却像脱了力般,喘得不成样子。
黑漆漆一片,展昭看不见白玉堂的表情,可还是觉得好笑,转了转手腕,挣脱他的束缚,抬手抹上了他湿乎乎的脸颊。
“傻小子,你哭起来可真难看。”
白玉堂有些臊,拍开他的手,不服气地回道:“可是你躺在我身下的样子挺好看的。”
展昭脸色一黑,色厉内荏:“你这算袭警。”
白玉堂松了手,一把拽起展昭,把他紧紧箍在怀里,地暖把他的肩背烘得滚烫,抱在怀里,像只大猫一样热乎。
“我不仅想袭击你,还想吃了你。”
“你!唔——”
白玉堂又吻了上去。
白玉堂捏着展昭的后颈,刚度过变声期的声音,低沉诱惑,挠得人耳尖发痒,宛若磁石的震鸣,上佳的陈酿,吸引他,灌醉他。
这一次的吻如潮水呼啸,倾覆而来,隐隐的黑暗中,水声翻涌。
他撬开展昭的齿关,毫不留情,从上颚滑到后齿,如巡视领地一般,绕上软舌,抵命交缠,展昭要挣,白玉堂就扣紧他的后腰,胯间的热物紧紧相贴,传去的欲念,就能让他颤着软下了身子。
白玉堂学什么都很快,甚至不学,他都可以无师自通,就像他第一次舌吻,从试探,到拙劣,最后成了熟练,霸道又缠绵,技术好到勾起了展昭的反应。
展昭被亲得浑浑噩噩,意识一片模糊,所有的热度都聚在了腹上,双眼迷茫,嗅觉却出奇的清晰。
白玉堂的味道,太刺激了,带着学生和少年的气息,洗衣粉,香皂,沐浴露,溅在袖上的笔墨,抹在手上的铅灰,全部变成了绕不开解不开的线团,青春期醇厚的荷尔蒙像被塞入了扩香石,侵入他的心肺,让展昭几乎窒息。
纯白的校服和黝黑的警服,处处都彰显着格格不入。
贴身的黑衬衣浸满滚热的汗水,裹着胸膛,帖服腰背,布料的摩擦从未如此清晰,像是一种禁忌危险的警示。
白玉堂,他的弟弟,一个高三的学生,正在抱着他,吻着他,让他……快要沦陷。
“玉,玉堂,等……”展昭受不了这种道德感的煎熬,慌乱推开了他。
“哥,你要拒绝我吗。”白玉堂蓦地抬眼,水亮的眼里尽是疑惑和可怜。
“我,我不是。”
“那就不要推开我。”说完,白玉堂又紧紧搂了上去,胸膛贴着胸膛,他的气味又一点点缠绕上来。
“这次不推开我,以后一辈子也不要推开我,好吗。”白玉堂侧头,含住展昭的耳垂,两只手牵着他的腕子,慢慢移到了他身后。
白玉堂其实一直在撒娇,从他一进门见到展昭开始,又或者说从两年前展昭不再常回家开始。
他生气是在撒娇,埋怨是在撒娇,规规矩矩叫展昭的全名是在撒娇,哭也是,吼也是,连现在摆出一副摇尾乞怜的模样,都是在跟展昭讨要一口糖吃。
还在叛逆期的孩子,只能想到用这种方式博得关注。
他精心计算,步步为营,放肆大胆,又恃宠而骄,一切都是因为他知道展昭从不会拒绝他。
“猫儿,展昭,哥哥。”
“我喜欢你。”
“我……想要你。”
轻轻的吐息吹在耳边,一步步的诱惑,一层层的陷阱,等展昭再反应过来,已经沦陷至深,不可逃离,就像他的手不知何时被反绑在了身后,却浑然不知一样。
“你……唔!白玉堂,你干什么。”展昭用力挣了一下,没开,反而收紧许多,标准的反扣手铐结,是他亲手教给白玉堂的。
“你回头看看。”白玉堂不应,只是在他颈窝蹭了蹭。
回头一探,深蓝色的领带缠住釉白的手腕,在最粗的末端,可以隐隐约约瞥见一只刺绣的小白耗子,精致灵动……这是。
“想起来了吗,这是你送给我的,我刚上高中那年。”白玉堂勾住领带,轻轻一抬,展昭不受控制,整个人倒在白玉堂怀里。
“哥,怪不得你现在都没女朋友,这么不会挑礼物,哪有送一个学生领带的,你也不想想,我有什么衣服能用得上他。”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
白玉堂的手,顺着腰窝抚下,像一团刚从熔炉挑出的火炭,要以烫伤皮肤的热度游走挑逗,最后堪堪停在皮带的边缘,试探深入,在尾椎打着圈摩挲。
“嗯,玉,玉堂,等等。”
“不等。”白玉堂浅浅一笑,微屈起膝盖,刚好抵在展昭最禁不起刺激的地方,一声低吟,从胸腔响到魂魄深处。
破肉的刀伤,断骨的震痛,寸寸入心的苦楚,都未曾动摇过他的一丝神志,到了现在,却被一双少年稚嫩的手撩拨了心弦。
展昭咬唇,心里酥麻难耐。
咔哒,金属扣错开,皮带落地。
“哥,你知道我在拿到这个领带的时候,在想什么吗?”白玉堂抱着展昭,像一条餮足的巨龙圈住自己金光闪闪,独一无二的宝藏。
“我在想,你怎么会送我这么色情的礼物,你是想让我用它绑住,囚住你,蒙住你为我动情的眼睛吗?但是你的眼睛太干净,太好看了,我一点都舍不得。”
“你!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嗯……”
白玉堂说着,就吻上了展昭的眼睑,微微扇动的睫毛,不安分地挠向他的唇间。
展昭被他逗得有些恼,气喘吁吁,生出些许不耐烦:“白玉堂!你废话真多,你今年一年对我说过的话都没今天一天多。”
“对不起,哥哥,是我不懂事,那么久不理你,让你寂寞了吗?”他的眼睛纯洁透彻,就这么定定望向展昭,丝毫不像刚才面不改色说出荤话的臭小子。
“稍微……有点。”展昭垂下头,有些委屈。
白玉堂是故意的,他的声音明明可以很磁性,低沉醇厚,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可这时他却偏偏掐尖了嗓子,奶声奶气的跟自己道歉,他是吃准了展昭受不了他这样。
可又能怎样,展昭就是吃这一套,他从不会责备自己可爱的弟弟。
“那我用别的方式来补偿好吗。”
“比如……这样?”
白玉堂的膝盖开始有节奏地顶弄起来,即使隔着硬骨,两相接触的热度也不减丝毫,一起一伏,时缓时急,展昭哼哼唧唧,难受得厉害,弓着腰想摆脱,越弯,反而在白玉堂怀里埋得更深,脸蹭到校服的金属拉链,凉得一抖,犹如燎原烈火燃向全身。
白玉堂手上也不含糊,掀开衬衫,手顺着滑嫩的肌肤一路上行,流畅饱满的肌肉,软弹适手,疯了似得吸住自己的掌心,白玉堂口干舌燥,自持不住,指腹忽得发力,沿着乳根,包裹胸肉揉搓起来。
白玉堂暗骂,展昭的胸太色情了。
锻炼姣好的胸肌被掌心包住,又从指缝流出,与衬衣色差分明,软得像琼浆玉液凝出的果冻,薄薄的汗液,自觉为活动的指节铺上一层润滑,一使劲,又似要涨大一分,托也托不住。
他真的很想凑在展昭耳旁调戏一句,鼓得这么大,是想让我吸上去吗,可这念头在脑子里兜了一圈,连自己都有些脸红,只得缄默。
上下一合,缓颠慢动,连衣物都没褪去,展昭就变得有些不清醒。
“嗯……玉堂,等等……”
胸上被按摩的酸胀,白玉堂手法熟稔,走着穴道划过,又似故意避开了要害不去触碰,反而更加难受,一片模糊的夜里,展昭水润的眼睛愈发光亮,像颗半开半阖的珍珠,摇曳在深海的水浪。
忽得,展昭从欲海清醒,灵台一震,身为监护人的危机感猛然蹿上心头。
这臭小子,怎么这么熟练,该不会是已经霍霍过哪家姑娘了吧!
“白,白玉堂,嗯……停下。”
“怎么了?”家长叫全名,必有大事,白玉堂心里发虚,抱着人不敢再动。
“臭小子!这些都是,你,你从哪里学的。”不稳的抽气声破开目不视物的黑夜,触碰到白玉堂的耳侧。
透过声音,白玉堂甚至已经能想到展昭的样子。
泛红的双眼,蕴着零零星星的泪珠,刚才亲的这么狠,唇肯定已经肿胀得不行,他的鼻尖是湿润的红,喉结是热烈的红,锁骨是欲拒还迎的红,连腕子上都有一道朱笔轻描淡写的动人墨痕。
可是白玉堂什么都看不见,目光里只有一片白瓷般的光晕在眼眶打转,摸上去是软的,弹的,亲上去是甘的,甜的,他光靠着仅剩的感觉,就让自己又热起了一个度。
吃得到,看不到,白玉堂从没觉得这样憋屈。
偏偏这只臭猫要在这个时候破坏气氛,白玉堂简直快气死了,他咬上展昭的喉结,含糊地说了句“小电影”,一手搂着腰,一手托着臀,核心发力,整个人猛得站了起来,一颠一颠,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猫儿,不要担心,我只要你一个人,也只有过你一个人。”
“你从小都要给我最好的,你把我养刁了,现在我只能接受最好的。”
“猫儿,只有你,配得上我的最好。”
甜蜜的吻裹着致命的情愫,喷吐在雪白的脖颈。
展昭抱起来不轻,每一寸肌肉都是实打实的结实,扛过重,浴过血,隐隐跳动在皮肉之下,随着血液的流动,又温驯地服帖在他的掌心,任他搓揉。
不轻,每一份重量却都是满足,搂在怀里,沉甸甸的幸福。
太软,太柔,反倒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负担。
直到被狠狠摔在床上,展昭才发现自己的腿缠得过分紧张,富有经验的身子,触到危机的警报,骤然绷紧,扣上关节,本能使出绞技,几乎快勒断了白玉堂的腰,他却没有抱怨,只是让细密的吻不断落在唇角,才让不安的猫逐渐软在了被褥浪潮。
“哈……哈……玉堂。”展昭扭动身子,停在即将爆发的边缘,荡在身体的热流迟迟宣泄不出去,全变成了又软又热的低吟。
“猫儿,别急。”
卧室也是黑的,白玉堂伸手,敲开了柜头一盏小小的夜灯。
浅淡的黄光扩散开来,像柔和的颗粒,稀稀落落,疏散在两人的身上。
灯光不亮,恰是能看清对方的程度。
白玉堂惊呆了,展昭现在都样子,比他想的更加惊艳,更加……让人难以自持。
光源从他的发梢一点点晕开,优秀的鼻梁将一半光线阻隔,另一半全部变成了暧昧的阴影,他喘着,颤着,被摸过抚过的地方全部在发抖,浮现出一抹薄红,他湿得像刚从水面跃上的人鱼,一点点光线,就可以照出波澜的水光。
他分明没有出声,却没有一处不在叫嚣着渴求自己。
“猫儿,你也喜欢我,你也想要我,对吗。”白玉堂耐不住,又俯上去,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啄吻。
“嗯……我。”展昭偏开头,承受不住这样的严刑逼供。
“猫儿,说,说你喜欢我,说你想要我。”白玉堂的声音软了下来,拱在他胸口磨蹭,手一路向下,沿着他鼓起的轮廓勾画。
“哥……”
又是故技重施。
被地暖烫伤的伤疤刚愈合,此时又被无情揭了下来,不大的床铺,四处都散落着白玉堂的气息,耳边是他,呼吸是他,目之所及,所到之处,都是他,五感被他掠夺,无情侵占。
从上落下轻吻,从下烘出余热,都试图逼出他残存不多的理智,展昭张口,声音沙哑得几乎破音,勾出一丝异样的美感。
“你,先放开。”
“不放。”白玉堂抱住他,一颗颗去解警服的扣子。
“你绑我干什么,我又不会跑。”长腿抬起,轻轻磨蹭他的腰间,不知是抱怨还是引诱。
白玉堂心里一紧,箍住他柔韧的腰,一折,臀部离了支撑,轻松把修身的长裤褪下。
“你比我厉害,力气比我大,技巧比我强,经验比我多,我打不过你,不绑起来,我拿什么跟你争。”
“争?争什么?”展昭抬眼,圆圆的,亮亮的眼睛,全是单纯。
“没什么,你不知道,就不用知道了。”白玉堂被他看的心动,吻上去,逼迫他闭上眼睛。
白玉堂的碎发碰在鼻尖,酥酥的痒,再睁开眼睛,展昭感觉自己呼吸几乎要停滞了。
朦胧的暖光,像一层一捅即破的细纱,盖在最美好的轮廓。
工作这两年,自己几乎没有好好看过白玉堂,明明那个时候还是又圆又胖,从高一到高三,三年,足够让一个少年抽芽,长出最茁壮,富有饱满生命的叶片,划出最具有美感的曲线,时间在他身上细细雕刻,一丝一毫,一点一画,都宛若自然的造物,美不胜收。
那种美,连宽大套版的校服都抵挡不住,由内而外,不由分说地释放出来。
他像一颗熟透的果实,丝毫不懂得掩饰,肆无忌惮的挥发自己的醇厚的果香,诱惑人一步步向前。
展昭看着他愈发立体的五官,即使被灯光柔化,都这么的诱人,不禁脸红了一片,浑身又开始燥热。
“猫儿?”白玉堂看他有些出神,凑得更近了。
他一晃,鼻尖的汗水抵在了自己的胸膛,滑落,流淌,烫在了自己的心上。
像一滴露水,浇灌在了心上的种子。
破芽。
展昭忍耐不住,弓起身,借着腰力,发狠般得吻了上去。
“玉堂……我。”
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
说不出口的话,在吻中疯狂盘旋。
心里有一种感情,破茧成蝶,豁然清明。
——喜欢。
这种喜欢似乎被压抑的太久,每每浮起,又被压下,有时是被责任感,有时是被保护欲,他看向白玉堂,永远是大人看向小孩的模样,印象里,自己的弟弟似乎从来没有长大过,所以连展昭自己都被骗了过去。
直到今天被白玉堂无情的拿刀剖开,抵上他的心脏,这种感觉才如喷发般流泄了出来,让他四肢酸麻,让他不知所措,到最后,只能笨拙地用吻去回应。
展昭从来不会拒绝白玉堂,这一次也不例外,但这一次,并不是哥哥对弟弟没有节制的溺爱忍让,而是更浓烈,更自私的感情。
这种感情用吻传递去,无比滚烫,烫得展昭关不在心中。
“玉堂……我,我喜——嗯!”
忽得,身后一凉。
“唔,这是什么。”展昭打了个寒颤,双腿不安分地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猫,别怕,别怕,放松。”白玉堂回搂住展昭,不停吻上他的眼睛,鼻梁,嘴角,试图安抚住他。
白玉堂也很紧张,尽管看过不少小电影,技巧学归学,到底都还是纸上谈兵,一到实践,自己也是指尖发着颤,怕鲁莽弄伤了人,又怕好容易哄到手的猫飞了,左右两难,心里一横,就着润滑探入一指,没想到展昭会挣扎地如此剧烈。
“别怕,别怕。”白玉堂又拍拍他,几番喘息过后,身下的人呼吸不再急促,似乎平静了下来,白玉堂心下放松,却是不知,自己错过了展昭怎样的告白。
白玉堂长舒一口气,被湿汗浸透,滴答滴答,全是细碎的汗珠,落在黑色半敞的衬衣,尤为显眼。
他搂着展昭的腰又贴了上去,手缓缓探下,在紧致的入口不停旋揉,搓弄,这次他没有着急,耐着性子,收起所有少年的急躁和蓬勃的欲望,压下胸口的火,慢慢的,勾着手指再一次深入了进去。
展昭依旧不适应。
青涩的呻吟,暧昧成了空气,鼓动的不安全部变成了实体,贴着白玉堂的胸膛跳动。
“放松,猫儿,放松。”白玉堂笨拙地亲在他的唇角,掩饰自己也有些发颤的声音,循循善诱,尽力让炸毛的猫放下警惕。
可还是不行,展昭太紧张了,再推进一分便真只剩了疼痛,猫叫多了,他似乎就真的成了一只乖猫,不挣,不动,只是蜷在白玉堂怀里,贴着耳朵瑟瑟发抖,尾巴不安的绕上他的的手臂,满眼都是雾气凝成的水珠,胭胭发红。
白玉堂叹了口气,抽出手指,捧上他的脸,又吻了上去。
软舌探入口中,滑嫩灵巧,触感是温柔,软绵的,它绕上展昭,带来酥酥麻麻的安心感,这才让他逐渐放松了身子。
“疼……”
现在他终于知道,白玉堂说的争,是在争什么。
疼,撕心裂肺的疼,可是却回不了头,他也不想回头。
展昭是不怕疼的,若是怕疼,他也不会选择这个行当,撕裂,刀挫,骨碎……甚至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是无可奈何的常态,只是心有了归所,被人视若珍宝,捧在手心,抓住那份光热,他似乎也可以有了一点撒娇喊疼的权利。
“猫儿,你这么紧张可不行。”白玉堂垂下眼,光在他的眼睫打出一层好看的阴影,他伸向床柜,拿出一个巴掌大的仪器,转过来说:“试试这个吧。”
“先从……这里?”两个冰冷的贴片,轻轻一贴,就着汗水吸附在了腹部两侧,与滚烫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却是不一会就被体温同化,暖暖地熨帖在上面。
滴滴两声,红色的光点在黑暗跳动,格外雀跃,又格外亮眼。
“什么也不要想,放松。”白玉堂的声音很轻,穿过所有光亮,拨云破隙,像一朵温柔洁白的棉花糖托住他的腰身,也对,这小子从小就爱吃甜。
可随之而来的,不是甜蜜,而是一阵让心底都为之震颤的酥麻。
是电流。
展昭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可却没有力气容他多想。
他像不着寸缕躺在一片雨中,每一滴细小的雨丝都是清凉,舒缓的,可当他们以倾盆之势骤然成片落下,雨丝就成了银针,扎在皮肤上又痒,又酥,又麻,分明是沁人心脾的凉,勾连起的却是岩浆喷发的热。
展昭分不清,身上到底是冷还是热,自己到底是被雨水斩断了意识,还是被电流烫伤了神经,只是腹上的触感太陌生,却又不至于夺走他的性命,只是像一把未开刃的匕首,足够摄人,簌簌反射银光,贴合着他的皮肤滑动。
敞开的小腹雪白玉润,一缩一合,正在被低频的电流鞭挞的痉挛。
“啊……停,不要……唔。”展昭没有力气挣动,他像被电流化作的雄狮咬住后颈,只能屈服在它身下。
他的手依旧被缚着,只有双腿还是自由的,紧紧圈住施虐人的腰间,竟成了唯一的慰籍。
“不行,不行,松……啊!”
眼前的白光化成一道霹雳闪电,箭似冲出的白液,直坠胸口。
灭顶的羞耻感,蜂拥而上。
白玉堂贴上去,耐心抚慰着失神的展昭:“猫,放松,跟着我一起呼吸,慢慢的,不要急。”
他能感觉到白玉堂的心跳,铿锵有力,穿过了肉骨重重打在自己身上,他吐气,吸气,每一寸气息都带着刻入身体的电磁,噼里啪啦,嗞嗞作响。
随着心跳的指引,缓和起伏,展昭平静下来,即使已经完全受控于人,职业的灵敏嗅觉依然占据上风,他抻展笔直的长腿,将光裸的脚抵在白玉堂胸口,掷地有声发问:
“臭小子,你……哈,哈,从哪来的东西,这是什么违禁品。”
白玉堂被问得发愣,缓神,抬起他的脚踝,用指腹细细地摩搓。
“展警官,别多想,我一个乖学生哪来的什么违禁品,这是脉冲按摩仪,上个月有场竞赛,这是奖品。”白玉堂伸手,擦去他胸口的白液,指尖一开,拉出一道滑腻的白丝:“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能被它……就是了。”
白玉堂饶有趣味,展昭面红耳赤。
白玉堂将贴片顺着电线勾起,掌心轻轻揉搓刚才“受刑”的地方,还在发着热。
“是不是放松多了。”他抱起展昭,又替他松了束缚的领带,圈住他的手,有意无意划过敏感的脊背,把他引到已经开始微微翕动的入口,凑在他耳旁,如恶魔低语:“自己再试试。”
“唔……”
展昭觉得自己肯定被下了蛊,蛊毒极深,侵入心肺。
被电流按摩过的身子已经变得很酥软,展昭瘫在白玉堂怀里,无论是纯棉的衣料,还是吹拂在肩上的鼻息,光是触到,都能引起一阵不轻的震颤,若是稍加摩擦,耳边就能多出一声软糯的鼻音。
方才的电流,如砍如凿,像是开道引渠,探寻到了泉眼,骤然爆破,从深处潺潺流出了一股青涩的情液,湿润了一片臀根。
展昭犹犹豫豫,探入一根手指,进入顺利,严丝合缝。
自己探寻自己的感觉很神秘,羞耻过后,就是吸毒般的上瘾,食髓知味。
展昭不知道怎么让自己快乐,但是身体会,它蠕动,缠绵,吸吮着纤细的指节,把它引到更深的地方,绵软的内壁像是温暖的巢穴,热情却又霸道,推搡着你往里进入,紧缩。
眼角被陌生的感觉染红,奇怪,太奇怪了,但是……还不够,还不够深,还想要。
展昭喘着气,头晕目眩,自己又加入了一根手指。
两根手指如龙凤缠绵,颠鸾倒凤,啾啾搅拌出不小的水声,响在密闭的卧室,色情淫靡,可展昭听不见,他塌软了腰,有意无意地贴着白玉堂磨蹭,浑然不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被完全击碎,耽溺着让他堕入深渊的享乐。
白玉堂愣了,现在的展昭就像一只粘人的小猫一样,不断在你身上拱奶,磨蹭,抬着头又向你来讨要亲亲。
白玉堂不知道展昭是不是还清醒,反正他知道,自己快清醒不下去了。
但是还不行,还不是时候,他想看这只猫,他的哥哥,端正自持的人民警察,更疯狂,更渴求自己的样子。
他摸向被撂到一旁的按摩仪,悄无声息地把跨坐在自己腿间的展昭掰得更开,凭着手感,把贴片滑向大腿内侧,滴滴,红光机械地闪起,电流就绪。
电流贴合着他最敏感的穴位,由缓到急,肆意侵入。
“啊!”
展昭尖叫一声,手指从身后滑了出来,紧紧搂着面前唯一的依靠,浑身战栗。
“唔……玉堂,不行,这里,不行。”
“那里都行,这里为什么不行。”白玉堂啄吻他的耳侧,又伸手揉向他的小腹,裹住他又颤颤巍巍立起的挺翘。
“这里……唔……会疼。”展昭呜咽,弓着身,随着白玉堂的撸动起伏,浑身冒火,丝毫没有撒娇的自觉。
“乖,这不叫疼,这叫舒服。”白玉堂循循善诱,温柔掰开他的臂弯,又擒住了他的手,带着他一起进入还在滴滴答答淅水,欲求不满的入口,轻声道:“别停下来,停下来会更难受。”
三个指节一起探入,已经毫无阻碍,更甚的,似已喂不饱被扩张到极限的肠道。
展昭的半指手套还规规整整戴在手上,稍一深入,粗糙的边缘就发狠地磨砺穴肉,疼中沁出密密麻麻的爽感,溅出的汁液,全部滴在了黑色的手套,拉出粘稠的丝。
电流从腿根穿到了血液,随着汹涌的流动,翻出血红色的浪潮,酥麻难耐,滚烫灼烧,电如霹雳,电磁的带出的快感要将他的神志摧毁。
小型的按摩仪根本没有什么强劲的电流,它徐波慢推,只是似落日前最后的涨潮,轻轻而来,轻轻而去,温柔的驱散海蟹,吹散颗颗反光的沙砾。
可是有时温柔反而是种折磨。
它将你推在高潮的边缘,不断刺激你,挑逗你,反复按压你的心脏,尖刺就徘徊在你的要害,他却偏要逡巡在无关紧要的位置,撩拨,拂过,不肯给你个痛快,无关血腥暴力,它却似场拷问。
电流还在继续,穿透皮骨,杂乱的电线缠绕在白花花的腿根,缭乱又诱人。
白玉堂引着他找到了旅途的终点,狠狠碾上。
转而,他又拢起两人的坚挺,贴在一起揉搓,顶部泌出的黏液,啾啾作响。
展昭仰起头,身体剧烈的反弓,黑色的衣衫已经看不出一丝干燥,贴合在身上,随意勾画出肌肉的轮廓,是震撼人心,夺去呼吸的美艳。
热,好热,煎熬的热,灼心的热。
连电流不知不觉停了,身体都还是热的。
展昭的眼里全是离散的光,一块块色板,一片片阵点,边缘全部变成虚幻,隐约间,他能看见白玉堂,他嘴里……叼了什么东西。
展昭眨眨眼,视野清晰了些,粉色的小方块,是安全套。
他神志不清,“轰”得一声,眼里的水雾全部溢了出来,凑上前去,就着他的唇,用嘴撕开了包装袋,叼起,塌腰,俯下身去,又用嘴一点一点给他几乎含不住的硬物亲口套了上去。
展昭迷茫着抬头,眼里是水光,唇上是油光,对上白玉堂错愕的脸,心里有一丝得意。
很快,他的得意就被碾碎在了唇齿。
“臭猫,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白玉堂居高临下,死死将他摁在床上。
展昭不清醒,白玉堂看出来了,他身子是软的,酥若无骨那种软,被电流洗礼过的五脏六腑,敏感至极,眼睛也水茫茫的,全是无措。
他不清醒,所以他给自己最宠爱的弟弟,用嘴,亲口套上安全套,勾引他,亲吻他,邀请他进入自己的身体,甚至翕动的小口已经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
都是下意识的举动,但是白玉堂却透过这些看到了他更深的欲望。
展昭他,想要我!
火热的念头烧断了他紧绷的弦,嗡嗡发出震鸣。
再无犹豫,白玉堂扶着展昭的腰,一顶到头。
“唔!……疼……好疼。”
展昭揪紧身下的床单,仰起的脖颈露出形状完美的喉结,润如圆月,他睁开眼,满眼委屈。
白玉堂不忍看到这样的表情,喘着气亲了上去,试图遮住他不安的眼神。
他也疼,快疼死了,简直要被夹断了。
这只猫,叫他猫,他还真当老鼠夹。
相比于手指,货真价实的凶器还是太过汹涌,即使扩张到位,还是进出阻塞,白玉堂紧紧嵌入进去,一半是满足,一半是憋屈的难受。
他从懵懂的八岁等到情窦初开的十六,他站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局促不安,看着一身警服的哥哥,冲他挥手,阳光灿烂,一眼心动的感情,如轻轻吹来还缠着热气的暑风,热烈,细腻。
还不到人胸口的小孩,冲上去,踮着脚环住他的腰身,这个拥抱中涵盖太多太多的感情,却无人能够解透,甚至是白玉堂自己。
他不懂,他用了三年去懂。
他抽芽,变声,眼眸变得锐利,声线变得沉稳,无比期盼尽快长成大人的模样。
他积蓄了三年,韬光养晦,只是想让展昭知道,下一次他的拥抱,不再是单单弟弟对哥哥的依赖。
而是更纯粹的感情。
白玉堂平复心跳,努力忽视下身的剧痛,珍重地拉起展昭的手,把他放到自己的胸口,闭上眼,吻上了他的额头。
——喜欢。
羽毛般轻飘飘的吻扫过眼睑,落在泛红的眼尾。
——喜欢你。
吻滑落到了耳畔,伸出舌尖,温柔地舔弄。
——你能听到吗,我的心跳。
最后,缠绵的丝绸落在了红润的唇,叼起碾磨,轻柔地深入,带动着不安的软舌交缠。
——每一下,每一下,都是喜欢你的声音。
“猫儿,不要怕。”
“我在。”
他死死搂住展昭,十八岁少年的拥抱,已经不像当初那样轻巧,他热烈,滚烫,充满了安全感,又带来了满足感,同时疏泄出的,还有滚滚而来的——欲。
爱欲。
情欲。
纠缠的欲。
碎骨的欲。
它变成了火,包裹住两人,吞噬这个万家灯火的夜晚。
展昭忽闪着被汗湿的眼睫,清澈透明,靠在他的肩头,白玉堂的心跳传递过来,长舒口气,无比满足。
他听到了,心跳,一丝不落。
他放松下来,相连的地方也随之张合,泌出动情的液体,催促他快点动作。
白玉堂被他那处揉得发麻,心下领悟,猛得抱起展昭,让他用自己的体重压下,狠狠贯入,雪白的臀肉,如浪波涌。
“唔……太深了。”展昭扣住白玉堂的脖颈,无力地呜咽。
已经没有那么疼痛了,扩张做得很到位,没有撕裂,没有拉伤,随着硬物的旋入,除了异物的满胀,被填满的充足和夹缝而生的快感,逐渐占据上风,展昭的全身已经变成了绒绒的红色,秀色可餐。
“疼吗,猫儿,还疼吗。”白玉堂凑在他耳边,轻声细语,身下的动作却由缓转急,不住摆动,淫靡的水声听得他想就这么昏厥过去
“唔,不疼……不……难受。”展昭抬起胸,动情的红点几乎肿了一圈,他起身,努力和白玉堂靠得更近。
“笨猫,那不是难受,难受你可不会像这样爽得连嘴都合不上。”
展昭看起来似乎还没从电击的失神中缓过来,双眼迷离,乖巧得不行。
这样的猫,看起来似乎很好欺负。
白玉堂咽了口唾沫,腾出一手,插进了展昭闭合不全的嘴里,湿润的口腔,软绵的舌,光是想象就让人血脉喷张,留恋不舍,他缓缓抽动,跟着身下的频率,一出一送。
“嗯……嗯…”
白玉堂玩得起劲,每颠一下就要深情喊他一句猫儿,碾过他的敏感点,就脆生生叫他哥哥,待展昭推着搡着,泣不成声,他又凑上去,贴着他耳朵,用气音喊他展警官,逼出更响一声呜咽。
白玉堂发现,展昭最受不了的,是叫他哥哥的时候。
他一叫,甬道就骤然绞紧,勾引着它往更深的地方走去,浑身颤抖,伏在他肩上卸光了所有力气,软成一摊,只能弱弱反抗一句“不要,不要这么叫。”
禁忌的感觉太强烈,加上燃遍全身的欲火,风吹又生,他实在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他不让,他就偏要,叛逆的性子总归不是这么好改。
他一边顶,一边说着荤话,圈着猫腰,乐此不疲。
他会说:“哥哥,舒服吗,这里舒服,还是那里舒服。”
他还会故意慢下来,死死抵在敏感点不动,看展昭难受地自己摇起腰来,然后凑上去说一句:“哥哥,喜欢这里吗,想让我快点还是慢点。”
他款款情深,说:“哥,我喜欢你。”
又故作委屈,说:“哥,你还没说过喜欢我。”
展昭被他撞得软软乎乎,许是身体契合,许是心意相通,分明是第一次承欢,却如剑入鞘,紧密贴合,自发地找到了让自己舒服的技巧,湿软的小口在进入时夹紧,退出时放松,浅浅碾转在入口时,就如海浪吞吐般吸引它进入,让它深点,快点。
“嗯……玉堂,玉堂。”展昭抬起头,水润的眼,让白玉堂控住不住吻上去。
他环住白玉堂,主动弓着腰起身,又颤抖着坐下,带出一点粉色的嫩肉,又重新捅回深处的蕊芯,他带着糯糯的鼻音,跟他鼻尖相蹭,撒娇般问道:
“玉堂,你……嗯……舒服吗,我想让你也……舒服。”
脑内弦中一断,白玉堂愈加发狠地顶弄回去。
他很恶趣味,故意没有脱去展昭的手套和警服,只是下身大敞,露出一截修长笔直的白腿,解开了衬衫的金属扣,用嘴在饱满的胸肌咬出一抹红痕。
浓稠的白液挂他的胸膛,喉结,小腹,下颌,还有……纯黑的警服和手套,这让他看起来更加性感,一切都是白玉堂无伤大雅的小小计谋。
最后,他感觉展昭抖得厉害,一碰就颤得不成样子,浑身湿答答,黏糊糊,他坏心眼,故意把人狠狠摁在滚烫的凶器上,自己也不动,只是用质询地口吻问道:
“哥,你是第一次吗。”
明知故问。
展昭被臊得脸上通红,不待回答,他又继续问:“既然是第一次,为什么这么敏感。”
“第一次就成这样,是因为身体,还是因为在想着我。“白玉堂摸上他精瘦的腰,不错,薄薄的肌肉,手感很好。
他眯起眼,灿若桃花:“不答,我就当是因为我了。”
“哥,你想着我,居然能变得这么湿,你这么喜欢我,这么想要我吗。”
展昭答不上来,想说,又被打断,他知道,白玉堂根本就没打算给过自己开口的机会,他只能轻轻回搂,将静默的话语付于微薄夜色。
他开始赌气了,本来想说出口的表白,又被白玉堂巧妙的避了过去。
臭耗子,活该!
白玉堂进退有度,调戏完,一记有技巧的深顶,又将展昭颤着身子,呜咽着送上高潮。
白玉堂把腰骨酥软的大猫轻柔放在床上,细密的吻从眼角落到唇边,它穿过柔和的夜灯,每一下,每一次都如此轻柔,仿佛要亲到了他的心尖,让餮足的猫又抬起了腿,蹭着环上他的腰间。
白玉堂一愣,趴在他胸口傻笑,这一次他又换了称呼:“展警官,被你可爱的弟弟顶上的高潮,这么爽吗,还想要?”说着,他越过展昭的头顶,手再伸回来,攥了一盒安全套。
展昭心里嗡得一声,方才太过放纵,都没有闲暇注意,这小孩才高三,怎么会有安全套!?
他抓住白玉堂的手腕,抬起下颚点了一下,红着眼,严肃问道:“哪来的。”
白玉堂对答如流:“街道口有艾滋病讲座,顺手拿的。”
“那润滑油呢。”
他脸不红心不跳:“自己买的,平时想着你的时候用。”
“白玉堂,你……”展昭面色飞红,晃神间,被反制住了手,又一次被绑了起来,这一次,被死死扣在了纯木的床柱。
白玉堂俯下身,把他胸前黏滑的液体推开,漂亮的眼,像把致命的狙枪,硝烟下是甜腻又令人心醉的玫瑰香气:“哥,你话好多,这个时候应该闭上眼,好好享受。”
“闭上眼,想当好哥哥,等我们做完后再说,现在你只是我的……猫儿,展昭。”
白玉堂吻上去,所有的反驳和困惑都被旋进了深不见底的漩涡。
床头淡淡的光,依旧在温柔的亮着。
展昭记得,那年除夕,自己的初夜,有温存,有热度,还有数以万计落在唇间的啄吻,却独独忘了那夜,自己到底被折腾了多少羞耻至极的体位。
他记得,自己被绑疼了,哭噎着求他松绑,松开后却无一句怨言,主动投怀送抱,缠着他不放,捧起他的脸,送上一个落在他泪痣上的吻。
他记得,他到后面扒光了自己的衣服,居高临下,手一寸寸划过自己敏感的身体,虎视眈眈勾画上每一个部位,一句一句,都是调戏露骨的夸赞,惹得他面红耳赤,踹去一脚,又被捉住,抬起来和手腕绑在了一起。
他还记得,自己手足无措间擒住了他的校服,干净的味道,让他不自觉弓起腰背,他喘着气求白玉堂脱掉,脱下来却又被塞进了自己怀里,他闻着他的味道,有些失神,被白玉堂强硬地捉住手,拉到身下,到头来还是弄脏了这身衣服。
其实他记得最清楚的,是白玉堂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抬手,触上自己的胸口,准确的说是胸口的衣服,眼放寒光,锋利出刃,展昭垂头看去,他在摸的,是那串绣在自己心口的警号。
慢慢地抚弄,像温柔地对待情人,又似瞄准恨到深处的仇敌。
时隔多年,展昭依旧清晰地记得白玉堂当时说得话。
他捂住那串警号,像是穿过衣物,捂向自己的心口,眼底看不清情绪,却存着一丝锋芒毕露的决心:
“展昭,就是它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所以……我要亲手征服它,你不要妄想能改变我的主意。”
展昭微微愣神,反应过来,白玉堂在说的,是警校。
反驳和谴责的话语还未从口中吐出,就被深深赌在了心底,展昭迷迷糊糊想,自己这一次,真的败给了白玉堂。
他们的最后一个吻,落在零点的指针,直到爆竹声都烟消云散,传来火药呛鼻的气息,都没有人愿意先松口,交缠的唇舌,亲不够,又爱不够,久久之后,才痴痴分开。
白玉堂亲上他的额头:“哥,新年快乐。”
展昭出神地想,今年的除夕,真是尤其的累,他难道不是放假回来休息的吗?
他抬头,对上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看着,看着,又亲了上来。
他想,算了,谁让自己是个溺爱弟弟的哥哥呢。
回吻的力度,又擦出了灼热的火花。
“新年快乐……傻小子。”
后记
白玉堂不知道。
即使是四年后,他一身干净利落的警服,出落得帅气,堂堂正正的站在了重案专组组长展队的身旁,他也依旧不知道。
那个埋藏在警服下,久到都快要被本人遗忘的秘密。
他们父母出事的那年,六月份,展昭十八,正是高考结束的时候。
展昭的人生一直很有规划,有条不紊,他的父母都是警察,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延续父母的期愿,也成为一名警察,直到他真的考上了警校,周围的人依旧这样认为,包括白玉堂,这就是展昭原本的规划,毫无意外。
但实际并不是这样,展昭的规划,一直是学法。
他在高考完后兴高采烈的写满了一张白纸,各色的城市,各形的大学,看风物月貌,挑地理环境,无一例外的,专业都是法律。
直到后来,他年幼的弟弟哭着冲进他怀里,红肿了眼,撕心裂肺,是钻入心骨的疼,他无措地安慰着,却依旧不能从小孩断断续续的解释中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哄着哄着,直到两人都累到睡在了地板。
半夜,一通医院来的电话,让展昭知道,他和玉堂成了孤儿。
那天葬礼,下着绵密的细雨,乌云压得极低,快要摸到了人的头顶,白花,白花,白花,满目的白花,全部被风吹向了远方。
他抱着只有十二岁的弟弟,哭不出来,只有深深的无力,顿挫在胸口。
他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任何人。
他和白玉堂被公安局的人送回了家,当天,他冲进房间,把那张被涂满的纸,重重扔进了垃圾桶,毫不犹豫。
一念之间,展昭去了警校。
没有人知道,展昭去警校,是为了白玉堂。
不谋而合,六年之后,白玉堂以同样的理由,和展昭走向了相同的道路。
展昭想要保护白玉堂,正如白玉堂想要保护他一样。
没有血缘将他们联系,可他们的执着,他们的叛逆,以及他们的温柔,却皆是一脉相承,想要保护你,或许是什么前世未尽的遗憾,刻在生生轮转的血脉,所以才如此执着。
这一次,有我,没有人能再伤害到你。
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