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架空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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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病产物大家慎入慎入慎入
——
黄沙漫天。
没有浩瀚,只有混沌。污浊的土褐色黏住了天和地,开裂条纹里布满沙土的深色沥青公路像僵直的橡胶尺,劈出一丝人类文明的气息,伸向远处千篇一律的迷茫与未知。风暴裹挟着沙尘遮住太阳与天空,像60年代老吉普的发动机,以摧毁所有生物的听力系统为目标,发了疯地尖叫呼啸。
“据悉……叛军已于昨夜全部暂押至……开封监狱……此前被窃取的能源技术……”
沙砾拍打车身,收音机信号也被沙子拍得稀碎,白玉堂按下暂停键,不满地咒骂一声。
好在定位仪仍工作着,不至于让他迷失在一片沙海里。屏幕上的红点距离他还有一百多公里,如果这执着的风一直不停,他就得花费大半个下午在满是黄沙的公路上——但愿返回时这条路还没有被沙子彻底掩埋。
三天前,在最后一次对叛军的围剿行动开始后,卧底在其中的展昭控制住头目们,但不久后他的信号彻底中断,直到行动结束也未能出现。白玉堂带领突击队攻破叛军大本营时,几个头目被五花大绑着,但口腔中的氰化钾胶囊已被咬开。他既没有找到被叛军盗走的数据,也没有找到展昭。当他揪着头目亲信的衣领朝他们怒吼着质问那名护卫队队长在哪儿时,得到的却是叛徒已经葬身荒漠的嘲讽和寻衅。
白玉堂几乎可以判断出当时发生了什么。展昭没有料到那些头目会疯狂到在牙齿缝里塞毒药,而后果是他身份的暴露和底牌的破碎。对待叛徒那群疯子会把他流放到沙漠里,连颗用于自尽的枪子儿都不会给。
也就是说,展昭在昼夜温差极大的漫天黄沙里已经过了三天。没有信号、没有方向、没有赖以维生的食物和水源。白玉堂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经……
停止那消极的荒谬想法!白玉堂在心里警告自己,但却无力阻止自己的心怯和烦躁。他感觉自己再用力的话方向盘会被自己硬生生扯下来。
如果他可以,他真的会把沙漠翻个底朝天,把那些曾经生长在绿洲上的植物的枯根也统统拔起来,看看那只惯会躲人的猫是不是蜷缩在下面打盹儿。但现在他还不能,他得回到他们连夜攻破又连夜撤离的危险之地,去找到牵挂着所有人性命的东西,一块被叛军盗走的、记录着如何在荒漠里批量制造水源和绿洲技术的硬盘。
说实在的,他才不在乎收音机里的新闻会实话实说还是为了安定民心去扯那些自欺欺人的谎话,而官方的下一步规划居然是企图从那群叛军嘴里问出话来,但他可不相信除了几个凉透了的关键头目外,别的人有权知道那东西会被放在哪儿。至少展昭从未获得靠近硬盘的机会,至少他发回来的消息没有说明。因此在今天清晨他扫了一眼几名关键叛军的简短供词,又扫了一眼接下来漫长无尽的审讯和审判计划,故作镇定地无视掉总指挥包拯和公孙参谋眼中噙着悲恸又坚毅的泪光,油门一踩便冲进茫茫沙漠。
汽车扬起的沙土和周遭的飞尘早已混为一体,他一度以为路边瞬间掠过的石块是匍匐的人体,飘过的枯草是破烂的衣衫。眼前除了公路便是遮天蔽日的沙黄色,让他不由地在心里企盼着:别出现幻觉。白玉堂咬着牙晃晃脑袋,皱起眉头,希望自己能专心致志地开车。只要别出现幻觉,他不管错认了什么,都还有存在于现实的希望。
时间一秒一秒飞去,红点一点一点靠近。
当红点与屏幕中心的车辆定位点重合时,白玉堂停下汽车,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景象。
果真不出他所料,在被破坏了基础设施后,这一曾经是叛军最安全最秘密大本营的基地,已经在转瞬之间被饕餮黄沙吞噬。屋顶被狂风掀翻到了鬼知道多少里外的地方,剩下的断壁残垣就像任何被发现在荒漠中的古代遗迹一样诉说着曾经的张扬与辉煌,却无法掩饰而今的死寂和绝望。
晴朗无风的时间全被拿去让突击队员们进行致命打击了,在几天的风和日丽后,狂躁的沙尘暴卷土重来。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速战速决又只留了短短时间去收尾善后。
白玉堂在从副车座上取下托盘状的探测仪。这个扁平的仪器被研发出来只为了干一件事,寻找到匹配的硬盘并将数据传输到开封总部的电脑内,这法子弊端无数却在最大程度上增强了保密性。
他戴好护目镜、过滤器和厚厚的手套,试着推开车门,但被强劲的风力冲了回来,刺耳的呼啸快要把他的耳朵喊聋了。他有些明白官方不打算回到此处进行地毯式搜索而是企图从叛军嘴里问出硬盘下落的理由了,但这不足以说服他放弃,两手准备才能提高效率。
他又试了一次,狂风夹杂着瓦砾粗鲁又迅速地擦过他的衬衫和外套,叫嚣着要刮破他的皮肤。白玉堂将整个身子探出车门,尽量蜷缩身体,将车门重重地甩上。
探测仪没有什么反应,小小的指示灯仍是待机的黄色。白玉堂努力站起来,弓着腰背,一寸一寸地搜寻着能让指示灯变为红色的微弱信号。在飞舞的狂沙里,他第二次失去了时间观念。这是风暴筑成的囹圄,逼迫他抛弃昔日的高傲与整洁,佝偻着身躯向自然俯首称臣。他艰难地移动陷进软沙的双腿,搜寻着每一处。
走啊走啊,探啊探啊。他几乎以虔诚的态度望着指示灯,期盼那个微小的光源发出希望的红色,点亮人类生机的红色,就像普罗米修斯带来的火种,那是展昭用命换来的东西,也是要拯救成千上万生灵性命的东西。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会在刀割的风中成为一副残破的骨架,经过过滤器的稀薄空气和沙粒带来的疼痛使他冰冷而麻木,眼前忽明忽暗,内心的知觉却愈发敏感。就仿佛他的身躯在汪洋大海上随波而流,或者是在几米的水下浮浮沉沉,灵魂却飘忽在空中指引方向。
他提悬着心中的巨石,一脚深一脚浅的蹒跚步伐逐渐遍布这片荒城,空气中的亮度逐渐消减,顺便剥夺了所剩无几的温度。无情的黑夜即将环抱末世之疆。
没有!到处都没有!
在黑暗彻底吞噬一切的前一秒,白玉堂挣扎地回到车厢,扯下护目镜和过滤器,没有了风暴的袭击,他才意识到胸口的压迫感更多来自于他自己。他喘着粗气,竭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但很快发现那是徒劳的。失败像只长着利爪的鹫鹰,带着黑暗扑到听的胸口,撕扯啄食他的衣物和血肉。
啊,看呐,不听指挥的白玉堂私自行动,蓬头垢面地回来了!他似乎能听到那些嘲讽,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又脆弱的微笑。抛开究竟有没有人敢这样议论的问题,他自己对于失败的事实是无法接受的。但他心中的火焰仍在燃烧着,自暴自弃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不然,如果那猫在的话,一定会笑着问他天大地大白爷最大的白玉堂哪里去了。就算臭猫不在,他也不能给世界看他笑话的机会。
绝不能。他要在沙石完全掩盖公路前回去。
转动钥匙,启动发动机。
油量不足。
在看到油箱显示的信号时,他觉得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心情。心里的火焰顿时被泼了冷水,他似乎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外界彻骨的寒意。哈,这下那个骄傲自大的白玉堂要被埋没在沙土中,让瓦砾堵满嗓子与喉咙,在悔恨与不甘中窒息了。
白玉堂需要冷静一下。他倚在座椅上,半眯起眼睛,浑浊的风暴遮住了夜空,但他相信自己看得见星光,透过几亿光年的距离,看着那些璀璨的闪烁着的星球。就像展昭的眸子,沉静温和,闪着光。
展昭……展昭……猫儿……
他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天是湛蓝色的,白云会起舞,鸟雀会歌唱,土壤中挺拔的绿植迸发出顽强不息的生命力。只不过他们还处于互相看不顺眼的阶段,斗嘴掐架总会打破生活的宁静,却又异常和谐快活。
他想起他们熟悉的时候,他喜欢用尽浑身解数挑逗展昭,看着不苟言笑的猫炸毛的样子。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明白自己幼稚的行为是因为什么,醍醐灌顶的感觉让他少有地感到了羞涩与耻辱。他山路十八弯地小心翼翼地表露心迹后——几乎不像他自己了——才知道那是条双向奔赴的道路。
他想起灾难开始的时候,沙尘暴席卷大地表面,教徒们跪下来祈祷,畏惧着造物主降下的天谴。他和展昭也曾畏惧过,看着癫狂的风暴吞噬着房屋与植被,把村庄夷为平地,让都市千疮百孔。但生命的坚韧令他们在苦难中绽放,在绝望里重生。
他想起他们的心动,他们的缠满,他们的离别,他们的一切一切。
过去的回忆让白玉堂深陷其中,流连忘返。他黯然看着手边的探测仪,内心只希望那些叛军能说出硬盘的下落,并且有备用的探测仪来匹配。也算是……了结他和展昭的夙愿。
黄色的光在他疲倦的目光里逐渐朦胧,他太累了,三天的不眠不休和接踵而至的打击让他身心俱疲,不管怎样,无论他能有血有肉地在车里醒来,还是成为一具连乌鸦都不会眷顾的没有生气的干尸,都让他睡一觉再说吧。
眼皮即将触碰到眼睑,那一缕红色的闪光却让他百分之二百地清醒过来。
什么情况?白玉堂竭尽全力说服自己这不是幻觉。
几乎在同时,他听到了夹杂在狂风呼啸中微弱的击打车门的声音。
连带他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车外有人!他不知道是不是车灯将陌生人吸引而来,还是带着硬盘的陌生人。或许是叛军的漏网之鱼?那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还有力挽狂澜的那一线希望!
他尽自己最大努力地稳住因寒冷而麻木颤抖的手指,奋力将车门再次从狂风中打开,车内的灯光照亮了来人的叛军形制的护目镜和过滤器。但白玉堂一眼就透过镜片认出了熟悉的眼睛。
他们同时屏住了呼吸。
—
白玉堂觉得一切都像梦一样。
展昭也是。
他们坐到后座上,在失而复得带来的震惊与狂喜中沉默了一会儿,那是种双方心有灵犀的沉默,不需要太多的解释,他们只需要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做他们该做的事。
“他们拿黑布蒙住了我的眼睛,开着飞机在沙漠上盘旋——我得承认他们一点儿也不缺燃料——可你知道的,我们受过训练,我记住了方位,除了嵌在衣物里的硬盘,我还偷藏了一枚指南针。”展昭打破了这种沉默,他撕开风衣的内里,将硬盘掏出来,“时局混乱,没人注意到我已经将硬盘取走,但他们自戕的勇气和迅速远远超过了我的预判,我来不及发消息就已经被宣判了流放。”
白玉堂接过硬盘,将一小瓶水和一包压缩饼干递给展昭,凝视了那猫瘦得嶙峋的指节几秒钟。
在此之前,他花了至少半分钟来自我辩论这究竟是幻想还是现实,在得出自己没做梦的结论之后,他第一反应是他应该拥住展昭,抚摸恋人的每一寸皮肉,确保展昭是真真正正、完完整整、彻彻底底地来到了他面前。这是事实,在方圆几百里内都没有人烟的地方,奇迹发生在了他身上,或者说——他们身上。但一时间他似乎又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他熟悉这种感觉,每当他心潮澎湃地面对猫儿时,他的语言总是会脱离大脑先行。
“我在这里寻找硬盘整整一晚上,但没想到……你知道我连超市举办促销时的抽奖活动都没中过。”
行吧,他还是别说话了。干点实事要紧。
探测仪上的指示灯在硬盘归位时发出莹莹的绿光。或许绿色更像是希望的颜色,白玉堂这样想着,同时盘算着怎么跟展昭交代他们仍处于困境中的事实。
“那是因为你很少去超市。”展昭喝下一小口水,滋润了一下开裂的嘴唇,又拿起饼干,掰下一块塞进白玉堂嘴里,“没人敢在随时可能丧命的沙漠里过夜。所以是车坏了,走不了了?”
他猜到了。
“没油了。”白玉堂坦白,“风暴很快会把公路也掩埋掉,汽车的定位系统仍可以工作,但能不能让开封总部找到咱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不重要。”展昭倚靠在座椅上,偏过头来看着白玉堂,“已经够好了。即使看到车灯时,我做的最坏打算仍是这份硬盘无法再见天日。很可怕,可我得做好心理准备。”
展昭没有再询问过多的细节,白玉堂不确定他能推测出多少,有些犹豫要不要多告诉他些信息。但展昭的平静让白玉堂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或许他们的使命如此——但他拒绝承认这个词语,听起来他们像是生而为此的工具——但此刻这结束了,他们理应无牵无挂了,平静地等待死亡,亦或是等待下一个奇迹。但白玉堂不相信自己在一天之内能遇到两次奇迹,这概率比他能在超市中奖更低。
“确实。”白玉堂也偏过头来看着展昭,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窝内陷,浮着淡淡黑眼圈,颧骨突出来,但仍精力充沛,眸子闪闪发光,“我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你或许会抱怨我冲动,就像以前无数次的行动那样,但这次不同,是抛弃了所有事的冲动。事实证明这次对了,否则……我真不敢想象,猫儿,这个为了保密却浑身bug的硬盘和探测仪可能永远要见不着面了。”
展昭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有时让白玉堂心安,有时则令他恼火,而这微笑此时包括的含义显然要更多,不过发自内心的开心肯定被排除在外。
“你的冲动,让你看起来只剩半条命了。”顿了顿,展昭温和地说。
“你也是,我甚至怀疑你去的是叛军营还是集中营。不过这样我们合起来就是完整的生命了。”
展昭嘴角的笑容扩大了,白玉堂不分时间场合的骚话并不只有让他想一拳打在白玉堂挺拔的鼻梁上的功效。
“猫儿,其实,你出现之前,我一直在想你,从我们相遇到相离,都想了一遍。”白玉堂接着说,不觉得这种话不合时宜,相反,在现在似乎能持久地打破车厢里骇人的平静。
“我也是。”展昭将手抚上白玉堂的脸颊,试图拭去沾染的灰土,“可我生怕分不清幻想与现实,或者说在我彻底虚实不分之前,我没敢跟你说话。”
原来都差不多。白玉堂笑起来,一条胳膊揽住展昭的腰,那里比以前更紧实,他清楚这只能说明展昭更瘦而不是更强壮:“现在是现实,我们可以畅所欲言。”有可能是遗言,但不会有人知道了。白玉堂锤锤脑袋,把这丧气话抛到车外,让它们随着风暴碎成沙土。
这句话后,他们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还能在此刻相逢,就已是命运的恩赐。不需要他们对掌管命运的神感激涕零,如果神真的存在,为什么要将他们的子民们置于浩劫而不顾?
他们就这样坐在车里,忽略掉窗外狼嚎鬼叫般的风声,淡黄色的灯光笼罩着狭小的空间,成为沙漠里唯一的一点光源。他们像是即将沉没的巨轮上的暮年夫妻,亦像是雪崩后昏迷在冰窟里的相拥恋人。他们坦坦荡荡,在生命的顶点怒放过。
他们在穷途末路的潜意识里感知死亡的来临,不过当所有的愿望已了,一生的挚爱恰在身边时,连恐惧与惊慌都显得多余了,他们的骸骨会在风化中破碎消磨,逐着狂沙激荡在浩瀚天地之间。而他们的灵魂,会永远紧紧契合,在永恒的虚无与飘荡中重获自由。
那就用肆意的无序与放纵作为新旧交替仪式吧。
最后一夜,献祭给原始与混乱。
不知道谁先开始,可能是同时,他们的胳膊抚上彼此的背,指尖陷入肌肤,将所有沉痛的绝望的不甘的静默融化在缠绵的吻里。灵活的舌头滑过口腔内壁,留下轻微的挠人的触感,丝丝银线被挑起,转瞬消失在沿着唇缝的走向来回研磨的深情中。
展昭将手插入白玉堂浓密的头发,压下那些如同他们的主人一样叛逆的四处乱翘的发梢,同时抬起身子,熟练地坐在他的大腿上,修长的双腿灵活地攀住白玉堂的劲腰,感受到他双手凌乱而迅速地拽下自己的衬衫。那个吻仍在继续,逐渐从温存转向凶狠,就像两头通过撕咬来发泄的野兽,甚至鼻尖会顶撞在一起,激出些生理性泪水。直至浓重的铁锈味在双唇间弥漫开,他们才喘着粗气分开,品味着残留下来的淡淡的腥甜。
展昭瘦得太多,又轻又硬。白玉堂知道自己也是。他们形销而骨立,更像是披着人皮挂着内脏的骨架,病态的环境让人也病态了,他们都能感受到那种怪诞而奇异的美感,喷薄着末日的腐烂味儿。
白玉堂不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扑上前去,继续索取着口腔中特殊的甜味儿,吸吮逐渐下移,尖利的虎牙揪住展昭胸前因充血而挺立的石子,环在他身上的身躯顿时绷紧了,微微地震颤了一下。他太渴望了,那些难以言述的甜蜜的夜晚,那些岁月静好的寻常的日子,而在“平静”彻底被生态灾难带来的后果替代后,他迎来的居然是最后一夜。
那就索取个彻底,让欲望的火山喷发,炽热的岩浆流遍海洋与大陆。他委屈地索取着,觉得自己像只饿了三天的寻奶的幼虎,在母兽贫瘠的胸腹得不到希冀的乳汁,便将那片脆弱的皮肉抓的血痕累累,而作为代价,他的脖颈也被对方衔在口中,细嫩的颈皮下跳跃着的动脉里旺盛地奔涌着鲜红的血液,仿佛在下一秒就会破裂,喷溅出黏稠滚烫的血水。像他一样,展昭也在索取着,去掉虚伪的身份和表演,返璞归真地跟他胡来一场。
沾满尘土的外套长裤皮靴早已凌乱不堪地堆叠在狭小的车厢地面上,当最后一件衣物自身上扯落时,展昭已经失去了对周围冰冷的空气的感知,他浑身发热,迫不及待地想得到纾解,臀部不自觉地提高,磨蹭着白玉堂的私处。他能感到明显的变硬的凸起,这使他加快了摩挲的频率和力度,让更多的情欲火花般的迸溅出来。
这样的撩拨也使白玉堂急不可耐,他弓起身子,一手扶住座背,一手托住展昭,两个人挟着力度扑到椅垫上,也许外面无休止的风暴也要付一部分责任,他们感觉车晃荡了一下,像一艘被狂风骤雨拍击的小船。展昭的脊椎骨撞到不算柔软的皮革上,他甚至能听到海绵里弹簧的震动声。尽管有白玉堂一只手垫着,他的直觉还是告诉自己他的后脑勺把那地方砸出了个凹洞。
这时他听到“嘶啦”一声,白玉堂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身上残留的衣服。同时两根手指不客气地探到了他的口腔里。行吧,他不寄希望于白玉堂能在车里放什么不可名状的膏体,那两根手指虚压着展昭的舌头,展昭也毫不客气地含住,并不介意它们会挤压舌根,捅进自己的喉咙。缺乏犒劳的胃跟着收紧,仿佛下一秒酸液就会涌上来,灼烧掉咽喉和食管。
腺体分泌的晶莹水液被灵活的舌头一丝不苟地涂抹在每一平方厘米的手指上,舔舐的水声作响,牙齿时不时地与指骨碰撞,让他有种大理石碰撞在钢板的感觉。他们的节奏在此时放慢了,展昭刚刚发狠的环拥也放松了下来,他们似乎回到了最开始那个有所保留与软绵的吻里,就像明明在空无一人的午夜飙车中突然来到闹市区,周围的行人都比闪闪发亮的红色超跑走得快,让白玉堂有些恼火。
他没有留恋温热的口腔包裹指尖的感觉,朝那个隐秘的洞穴探去,满意地听到展昭今晚上的第一声呻吟,欢愉的、毫无负担的,这个声音他太受用了。两根手指撑开洞口,不断做着扩张动作,用尽可能短的时间让穴口放松又舒张。
“我以为你会……直接进来……”展昭喘着粗气,手指扳住白玉堂瘦削的肩膀,努力地抬起臀部,迎合着白玉堂的动作。
“在我彻底魔怔了之前,那不会发生。”白玉堂憋着劲说出完整的句子,收回指头,腰腹发力,终于捅了进去。温暖而紧致的内壁登时收紧,死死地咬合住入侵的异物,贪婪而热情地包裹着这份礼物。一股电流直冲白玉堂的头顶,头皮一阵阵发麻,他扣住展昭的臀瓣,不断地揉捏着,曾经挺翘的臀峰在卧底的艰苦日子里已经塌陷,手感远不及曾经的丰腴细腻,但他的双手何尝不是呢,骨节突出,掌上的老茧因极度缺水而开裂,粗糙而坚硬。可他们仍享受着,享受着沙砾般的摩擦和带着痛的奇异快感。
内里的软肉跟着放松下来,白玉堂得以捅得更深,但狭小的甬道似乎在抗议,虽然夹得很紧,那些褶皱却像是在不情不愿地被碾平,他忽然感到温热的液体从深处传来,顿时一个激灵:“猫儿……”
“继续……”展昭的手指狠狠掐进白玉堂的肩头,乌黑的眸子里水光闪烁,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你当我是……娇弱的奶猫不成?”言毕,缠在白玉堂腰间的双腿绞得更紧,两人的贴合更加严丝合缝,丝丝殷红的血液润滑了通道,白玉堂的顶端也不断渗出粘稠的浊液,两个人的动作逐渐顺畅自如,白玉堂很快就在那隐秘的洞穴里横冲直撞。
撕裂的疼痛混着灼热的情欲合成了一种奇妙的快感,烧掉了展昭的正常思绪,他将头埋到白玉堂的胸前,低声呜咽着,手指在他背上乱抓,极有可能留下了一条条淤青的痕迹。白玉堂的胸口不似以前有着饱满紧实的肌肉,但温暖依旧。他感受着白玉堂在他体内信马由缰,钻到他的皮肤之下,溶入他的血液当中,那激烈的动作让他在座椅上起起伏伏,腰椎贴住皮革又松开悬在半空,快感超光速般地游走在他周身,让他精神涣散又迷蒙。
他在沙漠里,寸草不生的细软沙土因还没有完全吸收这几日终于不再被风暴遮蔽的太阳辐射而略显凉意,自从离开开封那片小小的绿洲,成为卧底在沙漠的特工,他几乎很少见过这样美好的太阳了,那明媚的光芒就像白玉堂一样。
白玉堂,白玉堂,白玉堂。他在心里默念着,在黄沙与蓝天的尽头勾勒着他雕塑般俊美的面孔。现在的他该在叛军的老巢里大获全胜了吧……展昭手伸进风衣,摸着至关重要的硬盘,毅然决然地随着指南针的指引继续在一成不变的景象里走下去。
性器碾过某个熟悉的位置,展昭的呼吸顿了一拍,立刻像一只缺氧的鱼拼命喘息,他甚至觉得直接的喘息声要盖过风的怒吼,将自己的耳膜全部占据。汗水流进眼睛,让他视线模糊起来,他隐隐约约看到白玉堂也在大口呼吸着,几缕汗湿的头发垂下来,有的贴在了脸颊上。卡在腰部的手骤然握紧了,他知道白玉堂也快到了。体内的物体发狠地撞击着固定的一点,在嫣红的穴口里进进出出,猛烈的动作让他想起了叛军营,那些血腥与残暴,他向后弓起身子,感觉肋骨要被自己折断,锋利的断骸刺破胸膛,血浆和碎肉会溅到他们身上,但铺天盖地的快感随即像大海的浪潮一样把这些扭曲的阴影冲涮干净。
这世界已经在他破碎之前就裂成了无数片,他的大腿根抖个不停,两股之间滴滴答答,下个瞬间,他感到白玉堂射在了他体内,白玉堂不知道他令人作呕的回忆,他只是低声呢喃着“猫儿”,贴在展昭的胸口上剧烈呼吸。展昭仰起头来啃咬白玉堂的锁骨与脖颈,吻去身上的汗水,他难受着,又渴求着更多,那坚实的胸膛充满着温暖和力量,他甚至希望白玉堂能把他揉碎在怀抱里,他成为对方指尖带着体温的碎片翩翩起舞。
他在起舞着,随着天空阴晴不定的怪异心情,被卷在风暴中。那是第几天的时候了?他不是很确定,周围连根能作拐杖的枯枝都寻不见,他只能跌跌撞撞地继续前行。天色逐渐变暗,气温也在骤降,他打着冷颤,死死攥着指南针,确保不会迷失方向。一直走,一直走,只要走到曾经的叛军大本营,就能找到几根残柱倚靠着,在赤裸荒渺的大漠中多苟延残喘一些时间——或许他并不需要苟延残喘,只要总部肯到这里来搜寻硬盘!
眼前仍是黑暗,身体仍感知着寒冷,拜托了,千万别倒下!在他回去之后哪怕把自己埋进沙堆睡上十天半月也没有关系!他浑浑噩噩地想着,又一个趔趄摔在沙漠中,沙土灌进衣领和袖口,冰凉又干燥。他勉勉强强支起身子,想要朝天吼一声,一抹微弱的光线却在此时透过护目镜映入瞳孔。
“猫儿,”他突然听见白玉堂贴在他耳畔的气声,磁性又沙哑的嗓音把他从疯狂与光明交织的余韵里拖拽出来,让他战栗不已,“这会是最后一次吗?”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扫兴了?”展昭失去聚焦,眼前明明暗暗,身体还在绞紧,忠实地颤抖着、尖叫着说还不够。见鬼的,他还想要更多,而白玉堂却已经在大气层上摸着虚无缥缈的云雾思考生与死的命题了。这合理吗?他几乎想说出几句无意间从叛军那里学来的粗俗无比的话来抱怨这位新晋哲学家了。
“我其实想说,当然不会是最后一次,至少眼前还能有一次。”白玉堂似乎感受到了展昭的恼怒和委屈,在他的肌肤上留下一朵朵殷红的暧昧痕迹。
好吧,真要命。但展昭至少满意地知道还没结束了,抛去白玉堂时而的语无伦次和不知所云,他一向对两人的默契感到不可思议,他们就像是天生一对,在执行任务时,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举止能把想要说明的计策传递得明明白白。而这种默契,导致他们在这种离谱的情况下都能相当蹩脚的一致——生理需求的一致。
精液的润滑让下次的顶撞不似先前一样像是粗糙的木柴在体内捣来捣去,但刚刚经历过高潮的身子在此刻格外敏感,毫不留情的一捅到底让他怀疑自己的内脏是否回被捅出来,半垂的小猫又有重新挺立的趋势。又一次重重的捅插,狠狠地碾过敏感的穴肉,展昭顿时腰肢酸软,整个人几乎塌陷进座椅,小猫开了闸一般地不断倾泻。他想起了这个体位,白玉堂曾经在从前的一些dirty talk里告诉他这是最容易受孕的姿势——“完整的生命”。啊,太荒谬了。
展昭尽力偏转过脑袋去轻咬白玉堂的耳廓,不同于炽热的身体,那里还是冰凉的,时刻提醒他周遭的温度。他勉勉强强撑起身子在那根粗壮的物体上细细研磨,而小股的电流从身后泛起一阵阵酥麻,他不禁用力一绞,前端又吐出一小股清液。
白玉堂被温和又紧致的包裹冲得晕头转向,他低吼着牵制住展昭过于骨感的手腕,薄薄皮下是坚硬的腕骨和一条深埋的跳得飞快的动脉。白玉堂压着他再次撞到车座上,啃咬着凸出的锁骨,熟悉的、柔软的、温暖的、隐秘的穴道提供的摩擦服务卸光了他的体力,但大脑在无边无际燃烧着的快感中又激励他继续下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不顾一切地交媾,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完完全全地回到原始状态,彻彻底底地抛却任何思虑。他惊讶地发觉展昭纵容了他漫无止境的索取与放纵,包容地吞吐接纳他的进进出出,直到两个人同时发出呻吟,一颗恒星在瞬间爆炸,万物皆被新诞生的黑洞吞噬殆尽。
—
白玉堂听到剧烈的直升机轰鸣,第一反应是抱怨那执着的风暴果然还没停,第二反应才是他还活着。或许在先前的一次次任务中,他在闭眼前都会作好再也无法看到世界的准备,但无疑的是,昨晚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那种撕碎所有事物的感觉,就仿佛在跟这些风暴较量,看看哪个更能毁天灭地。
一夜的沙尘暴几乎埋葬了半辆车,车窗上沾满了细细的泥土,但他仍能略微看出外面没有了发癫的在空气中乱扬的沙尘。展昭看起来比他早醒了几秒,先是盯着车窗外,再转过头来表情耐人寻味地看着一丝不挂的白玉堂。尽管他身上疼的要命,但展昭铁定比他更难受,他想要道歉,但奇特的氛围让他暂停了下来。
光,轰鸣,展昭。
自从踏入沙漠,白玉堂就不得不经常训练自己如何区分梦境、幻觉与现实。如果昨晚是春梦,那现在就该在天堂了?但他很确信眼前的事物都是真真切切的实物——晴朗的天空,来自总部的直升机,几乎要陷在沙堆里的汽车,还有——展昭。
我天。
他的头脑乱成一团,狂喜占据了他情绪的绝大部分,他面对着展昭,不算强烈的光束透过车窗打在展昭身上,一向温润的眼里是同样的欣喜若狂。他像是一尊被圣光笼罩的雕塑,即使被风吹日晒得染上灰尘色斑,依旧令人动容。白玉堂看着他直愣神。
“你该考虑如何解决碎成破布的内衣裤问题,然后去超市参加抽奖活动。”
展昭捧住他的脑袋,在他的唇角轻轻地啄了一下。
—END—